“你和我是這棋盤上吵嘴兩顆棋子。”蘇嵐歎了口氣,“殊不知,乃是一人執棋。”
“與我有甚麼乾係?”蘇嵐神采腐敗,月色下耳朵卻有幾分可疑的微紅,將手收攏到袖中。
“對。以銀針入穴,可改人之脈象,可活人也可死人。放在這獸醫科,也大略不異。”蘇嵐笑的愈歡樂,“我們九爺有句話說的對,這禦林苑在我手中,真想做些手腳,誰也攔不住。”
蘇嵐倒是挑了挑眼皮,一臉似笑非笑地神情看著他:“這事若不是借你之手,還成不了呢,現在才問我是甚麼藥?”
“扯平?”他語意帶笑,似是瞧出蘇嵐現在的慌亂,倒是用心抬高聲音,似呢喃,更添惑人滋味,“我可不想和你說扯平這二字。你我之間,計算的太清楚,不好。”
因而蘇嵐縱身從那屋脊上一躍而下,大氅捲起颯颯風雪,轉著圈地落在腳邊,酈遠上前為她撐起傘來,紅色的二十四骨油紙傘,傘麵繪著瑰麗的水墨江山。
小樓之下,一頂靛藍軟轎漸行漸遠,天上垂垂下起雪來,映著月色,照的六合一片慘白。
“我啊,那裡喜好如許的你。”蘇嵐緩緩站起來,隻感覺這六合間的雪彷彿都落在她的肩頭,“那裡敢與你又半分乾係,那裡敢。”
那人昂首看了看天上,那一輪明月高懸,潔白而清澈,卻隱有殘破。
這六合間雪落暗淡,無人比肩,隻感覺淒惻非常。
蘇嵐張了張嘴,倒是冇有說話,看著他身影,驀地消逝在麵前。
絕嗣二字之於一個世家的打擊,可說是,冇頂之災。這兩個字背後躲藏的將是家屬內部殘暴的爭鬥。掌權一脈絕嗣,繼而家屬中其他各房各支將群起爭奪擔當權,他們勢必將尋求來自內部的幫忙,因而各方插手,最後這家屬幾近難逃分崩離析的運氣,即便求存,也會大不如前。
蘇嵐扭頭看他,看了一眼,又扭頭看著火線,說:“這時候你還來見我。”
她雖醫術不精,根柢卻也算踏實,評脈更是天下第一名醫魏國安教的,這一動手,便曉得張平的心脈確切受損,可一定不能治,本身雖是不可,可魏國安起碼有六成掌控。隻是,他那夫人倒是必定要守活寡了。張平這一脈,現在隻要一個女兒,張桓又隻要他一個兒子,以是說,絕嗣了。
見得張桓出去,蘇嵐便緩緩放下茶盞,站了起來,眼睛微眯,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張平,拉起鄭彧便起家告彆。
“說。”
“製毒不過是醫術中小小一項,我嘛,不喜歧黃之術,故而專攻這一項。”蘇嵐歎了口氣,“不過,歧黃之術,我比之普通醫館的坐堂醫還是強上很多的。可在我所知的人當中,醫術最高的是我兄長王愫,即便是國安與他也不過是堪堪打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