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遠左手一擋，血水便噴了半麵，那擠過來欲挑琉璃盞的紮魯赫人頃刻便滾落地上，他的坐騎亦被背麵上來的酈青，一劍斬殺。

“快！楚人來了！”一聲連著一聲的呼嘯，青牛部的兵士極快地便衝出各自的帳房，瞬息之間，亦是做好了倉促迎戰的籌辦。

琉璃盞中的燭火，是這蒼茫六合間，獨一可循的光。在這一頃刻，極微小的光，彷彿能照徹這瞧不見絕頂的亙古暗夜。

琉璃盞一晃，酈遠也突入這大雨當中，耳邊除了吼怒的風聲，已響起第一聲滅亡的呻、吟。

“衝進大營！”，“衝啊！”，“絞達成牛！”，此起彼伏的號令，一頃刻響徹草原。

“如此淒寒之時，吃辣，纔是正路，何必委曲本身。”蘇嵐的笑容，在那緩緩散開的紅色水汽背麵，模糊恍惚，“何況，你心中不安，真是哭了，以辣哭了來粉飾，我也不會戳破你的。”

“你去前頭大喊，妻兒俱在大帳，頂不住，他們便一線朝氣也冇有，逃都逃不掉！”青牛可汗身邊的阿誰將軍，大吼一聲，拔出腰間長刀。

“活捉青牛貴族，賞銀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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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個炭盆，還是冷。”蘇嵐瞧著外頭的雨勢，歎了口氣，卻緩緩關上了窗子。

阿誰聲音，說的是。

“大帳就在前頭，給我衝！”

女人和孩童的哭泣聲，在這個夜晚，稠濁著雨水排地的聲音，叫人不住膽顫。

雨下的還是，天氣黑沉，草原上點不起火把，空中連顆星宿也見不到。

酈遠手中風燈一轉，楚國馬隊紛繁集閤中心，手中長劍在泥濘地上，“快速”便一齊滑動，頃刻濺起一片泥濘，本來濕滑的草場，此時更是寸步難行。

琉璃盞上，已是血紅一片，那燭火仍舊發著微小的光，為楚國將士指引前頭方向。

馬蹄聲，腳步聲，所過之處，帶起泥水翻飛。那方長出的新綠，被馬蹄和腳步，接連碾壓，在風中顫顫巍巍，終是被一滴巨大的雨珠，完整壓彎。

“你想，這等酷寒雨夜，我那返來居，怕又是人聲鼎沸。”蘇嵐忽的放下筷子，瞧著那嫋嫋水汽，倒是低低感喟一句，“人之一世，皆有寒徹骨髓之時，這一鍋滾蛋的水，倒是能熨帖肺腑，那怕隻得一瞬。”

“女人孩子不要膠葛！統統高於此鞭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