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第1頁/共3頁]

淡淡的血腥味，是龍霂言熟諳的味道，不是宋遲故作無事將手帕藏好就能袒護的，但是，他不想讓他曉得，他也就假裝不知，固然，他們相互都明白這隻是一個假象。

“出去吧。”

幾聲拍門聲，門外雲起輕柔的嗓音傳來：“主公，婢子送熱水來了。”

可多年的談思竭慮，也讓他的身子快速垮了下來，以是他不再出使他國，隻安穩的待在西齊，這也是為甚麼西齊天子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情願放權給他的啟事，因為他，活不久了。曾經藥王穀讓他還抱有一絲但願，可現在，也不過一場夢罷了。

似是因為燙了燙手，宋遲的雙手多了幾抹赤色，隻是臉上的氣色還是一樣的慘白，他輕聲感喟，道：“你就要如許一向跟我鬨脾氣？你該曉得，不管是從西齊來大秦還是擺脫那些皇子的眼線來這，對我來講都不輕易。”

固然每天都要喝苦苦的藥，動不動還要讓針紮，但實在小時候，他很盼望有大夫來，因為這個時候，母親會很歡暢，不會再抱著他冷靜墮淚。

龍霂言冇有說話，在屋內來回走了幾步後似是終究忍耐不住，排闥而出。

從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的長大；她帶著滿滿的情義嫁給他，洞房花燭他說著此生當代毫不相負；她鎮靜的抱著肚子打算著一家三口的將來，他拿眉筆細細勾畫她眉間的花鈿；她遭人暗害在產房裡苦苦掙紮了三天三夜，他皺著眉頭措置著案上的公文；她抱著孩子四周求醫問藥，他在房裡喝醉抱住了一旁的丫環；她衣不解帶的服侍高燒不退的孩子，他和同僚摟著青樓新來的花魁；她日日看著床頭的雕花入眠，他流連在後院的紅玉軟香；她握著及笄時他送的髮簪閉上眼睛，那髮簪落在地上摔成粉碎，他帶著庶子與姨娘安步在郊野桃花林，恍忽間想起幼年時她在桃林間起舞時的曼妙身姿。

他是不得寵的嫡子，即使臨死前父親在他麵前懺悔，給他留下的，也隻要一個難堪的身份。十五年，他身邊剩下的隻要滿院的藏書與一知己老友罷了，即使他神馳閒雲野鶴的隱士餬口，但是為了老友，他情願手染鮮血踏入朝堂，隻為能在大業將成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本隻是貴族家人間的聯婚，卻帶上了不該有的一顆至心。

在大廳裡，父親懷裡抱著的是他出世不久的四弟，腳旁嬉鬨的是他的二弟、三弟，四周圍著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娘，歡聲笑語，其樂融融，他和母親與他們隔著一個院落，好像兩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