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打了個寒噤,骨骰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不管存糧,隻看各家繁華,不問來由,隨便定額定量,扣下統統當家喝粥,持續“參議”賑災。再由葉昭帶兵,拿著借券逼門,不是抄家更勝抄家。硬將各大師族糧倉搬空八成,湊不敷的就逼他們高價去收。逼得統統大戶人家勒緊褲腰帶,清湯寡水度日,神采丟臉直逼哀鴻,如花似玉的妾室餓出了楊柳細腰,下人還得偷偷去賑災棚打秋風,隻換來個夏玉瑾用不甚都雅的字體謄寫的“積善人家”牌匾嘉獎,掛在門口持續添堵。
錢掌櫃冇胡老爺子有底氣,顫抖:“不是……這個……”
歌妓嬌柔笑道:“大戶當家情願先身士卒,賑災傾儘儘力,打動得小女子都快落淚了。”
寫了半晌,門外骨骰來報。葉昭立即將紙筆丟給秋華收起:“勿讓郡王曉得了。”
大夫冇見過這般場景,憋笑憋得幾近內傷。
海主事和縣衙門的人齊吼:“下官願先身士卒,下官願為國捐軀!”
葉昭狠狠敲了她們一人一個爆栗,還想再教誨,骨骰已氣喘呼呼跑進門來,哀怨道:“將軍……郡王爺受傷了,還很活力,讓你疇昔。”
她們哭得就像夏玉瑾是天下第一等狠心人。夏玉瑾玩性已過,憐憫心動,躊躇半晌,歎了口氣,他伸脫手指,除白氏女兒外,又從女人堆裡點出兩個年紀幼小的孩子,叮嚀:“罪不及小童,除白氏之女外,十歲以下,無孃家收留的孩子,認白氏為養母,留在岫水,免除放逐連累。”
南平郡王的剝皮,非普通狠。
胡老爺子醒過來,衡量利弊,一聲長歎,抖動手,簽下有生以來最高額的借券,然後捂著心臟躺在太師椅上,歇了好久才喘過氣來。
若說他嫉惡如仇,怎悄悄放過幫助章縣令做惡的蒲師爺,還委以重擔?
南平郡王名聲不好,能夠胡來,天下戎頓時將軍卻不能胡來。戰事初平,大師驚駭不決,對葉昭女扮男裝為官,隻是很有微言,待穩定後,親眼瞥見她不守婦德的各種爺們做派,既覺男人莊嚴被踩踏,又恐家裡媳婦女兒跟著學壞,因而如何看她如何不紮眼。朝廷上時不時有痛罵的聲音,隻說是婦人當政,倒置乾坤,必有大亂。而這類聲音越演越烈,大有不到漠河不罷休的精力。
葉昭猛地站起,喝問:“是誰那麼大的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