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她。他忍不住笑了笑,烏黑的牙,像餓狼的利齒,揮揮手,弓弩手上前,張弓搭箭,指向抬著巨木飛索籌辦攻城的兵士們。
大牢深處,鐵鏈刑架上,斑斕容顏不再,鮮血灑滿薄弱的衣衫,紅色中衣化作大紅,帶著微小的生命,飄零如葉。
通陽城牆牆頭,太陽從東邊緩緩起處,有大秦軍旗迎朝陽展開。血染修羅,提著玄鐵鞭,率精兵,爬升而至……
她彷彿見到漠北滿天桃紅,桃花樹下,有小女孩因思鄉偷偷抽泣,忽而桃花花瓣紛繁落,灑滿頭,桃花樹上坐著少年,穿戴青衣,手持桃枝指著她,笑意吟吟問:“喂,我是葉昭,你叫甚麼?”
金頂大帳內,東夏王設席接待部族首級們,柳惜音帶麵紗,著長袖舞衣,露著一截烏黑蠻腰,裙襬繫著十八個金鈴,赤足舞動,鈴聲清脆,回眸含笑處,如春花盛開,大地回暖。美得讓人堵塞,美得讓人恨不得將眼睛挖下來留在她的身上。
“大汗啊,你忘了嗎?”柳惜音暴露最嬌媚的笑容,舉起彎刀,放在他頸旁,用最謙虛的語氣扣問,“你有兩個好兒子,一個忠勇刻薄,舊部支撐,一個資質聰敏,新部推戴,他們都是你的心頭肉,但是你要死了,遺詔未立,究竟該將寶座傳給誰呢?哎喲喲,真是愁死了我們的好大汗。”
統統人各司其職,都在等候著信號收回,葉昭衝到西門,就是彙合總攻之刻。
“祈王是我的仇人,東夏王關鍵他,是我殺了東夏王……祈王是我的仇人,東夏王關鍵他,是我殺了……”氣若遊絲,柳惜音還活著,每根骨頭,每寸肌膚都像被火燎般鑽心的痛,好痛,真的好痛,這是一輩子都冇忍耐過的痛。她眼淚不斷落,化了脂粉,花了妝容,容顏不再,不管誰對她說話,她口中隻幾次著一樣的供詞,”祈王是我的仇人,東夏王關鍵他……”
“混賬,不準笑,快快扶你夫君上馬,不準給人瞥見,不然休了你!”
“阿昭,你說會不會有一天,女孩子不再被關在宅子裡,看著四周牆一麵天,能夠海闊天空任遨遊?”
“會的,你會是女孩子裡最美的阿誰。”
在他們回身讚歎的刹時,一條長長的飛索,輕巧勾上城牆,一條玄色身影,瞬息之間,躍上城牆,悄悄閃去守城侍衛身後,就著喉嚨一抹,順手翻手三根徹骨釘射出,悄無聲氣處理掉四週四五人,然後抖抖手,七八條軟梯垂下,二十餘名妙手,飛速登牆,五千精兵殺出,與城內祈王使節裡應外合,強攻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