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吃水較深的航船了,即便竹筏木筏在這時節逆流而下也非常的凶惡;女孩這時遠遠就看到一艘漁船,停在遠處打著水漩的河汊子裡,披蓑戴笠的漁翁看不清邊幅,坐在船頭垂釣,倒是說不出的落拓。
女孩才十二三歲的模樣,卻已長得眉眼精美如畫,初雪似的小臉稚氣未脫,彷彿這初春暖陽,已有兩三分清媚明豔的滋味。
跟車伕並坐車頭、一起賞識山川之景的青衫文士,年逾六旬,瘦臉清矍,轉轉頭跟女孩說道:
恰在這時候,身後又有馬蹄奔馳聲傳來。
他向來敬佩青衫文士的為人與高潔品性,擔憂祖孫二人帶一仆婦,在被貶唐州途中會有凶惡,才千裡迢迢跟隨護送,但是這時候聽青衫文士這番話,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曉得從何提及。
“爺爺,這是到那裡了?”
“那崖頭有人!”車伕將竹笠稍稍抬了抬,叫青衫文士朝前頭一座石崖看疇昔。
“相公萍蹤遍及天下,比我這個跑江湖的還要見多識廣,當然有走過桐柏山間的這條走馬道;而說及走馬道途中的這個淮源鎮,還跟大人有莫大的乾係呢。”
或許是觸及塵封的舊事裡不堪回顧的影象,車伕長滿精密皺紋的枯瘦臉上籠有一層淡淡的悲慼;繼而他微微佝僂的身軀驀地挺直起來,透漏出一股不甘雌伏的梟悍氣味。
桐柏山間,在從淮南西路光州通往京西南路唐州的走馬道上,一輛馬車正緩緩而行。
見祖父提及淮源鎮這個聽著陌生的地名,胸臆卻似有無儘感慨掃蕩,還一副強抑住不去感喟的模樣,女孩獵奇的稚聲問道:“淮源鎮是甚麼處所,爺爺之前有走過這條道嗎?”
車伕俄而又振色跟青衫文士說道,
“真的?那我們真要在淮源鎮好好的歇兩天哩!”女孩鎮靜的叫道。
預猜中的最壞景象,畢竟還是產生了!
“我在靖勝軍任過職,時候固然不長,好歹也算是靖勝軍的白叟,如何能夠不曉得王孝成帳前的親衛批示徐武宣呢?我記得他身量不高,雙臂卻有擒虎之力,在靖勝軍裡是排得上名號的懦夫!如何,他厥後也冇有留在軍中?”
坡路崎嶇,女孩清澈的眸光超出蒼茫密林,北麵有條寬廣的河道穿過淺穀。
女孩自幼父母早亡,她打小在祖父膝前長大,雖說耳濡目染,但到底年紀小,對軍國之事也似懂不懂,這時候笑她祖父道:“也許這些都是爺爺你杞人憂天,到最後還要被蔡鋌等輩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