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臉孔也看不甚清楚,隻模糊瞥見那人腰側似有刀柄樣的物什橫出;那人身形也是非常的健碩,相隔頗遠,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數隻魚鷹彷彿也畏天寒水冷,舉頭闊立船頭,顫栗黑褐色的毛羽。
他將裹著承擔布的長刀橫在膝前,佝僂的身子這時候微微挺直起來,驀地間就像躲藏在草叢裡的餓狼微微抬起胸膛,等待著獵物靠近的那一刹時惡狠狠的撲出。
女孩自幼父母早亡,她打小在祖父膝前長大,雖說耳濡目染,但到底年紀小,對軍國之事也似懂不懂,這時候笑她祖父道:“也許這些都是爺爺你杞人憂天,到最後還要被蔡鋌等輩嘲笑……”
青衫文士果斷的將年幼孫女推回車廂裡,扯下車簾子,在車頭站起家來。
外,其他諸路禁軍以及諸州廂軍,你覺得有多少能戰之兵?而百餘年來,我朝冗員、冗兵、冗費積弊成患,這些都肅除了嗎?我不是反對藉此良機奪回燕雲故地,實是蔡鋌諸公所謀,過分倉促了……”
“爺爺,這是到那裡了?”
青衫文士似冇有重視到車伕神態間的奧妙竄改,略有些渾濁的眸光瞭望遠處的蒼茫山林,悠然說道:
“如何說?”女孩獵奇問道。
大越天宣五年的淮上,初春時節,氣候還冇有回暖,嶺穀叢林之間另有薄雪。
“如何了?”青衫文士見車伕將手伸到車轅下,將那柄拿承擔布所裹的佩刀拿出來擺在身側,內心一驚問道。
“那些事都冇有甚麼證據,刺殺之說隻是捕風捉影,盧兄不宜多想,”青衫文士不想車伕對朝堂諸公印象太壞,辯白道,“而民生凋蔽,山野之間盜匪比往年多起來,倒是究竟。”
車伕
見祖父提及淮源鎮這個聽著陌生的地名,胸臆卻似有無儘感慨掃蕩,還一副強抑住不去感喟的模樣,女孩獵奇的稚聲問道:“淮源鎮是甚麼處所,爺爺之前有走過這條道嗎?”
車伕以往冇有進過桐柏山,但暮年在軍入耳舊友徐武宣說過淮源鎮四周的地形,看這坡崗石崖的奇特地貌,曉得這是淮源鎮東首馳名的“鷹子嘴”?
坡路崎嶇,女孩清澈的眸光超出蒼茫密林,北麵有條寬廣的河道穿過淺穀。
青衫文士有所躊躇,車伕也勸道:“大人就在淮源鎮歇兩天,老盧剛好抽個空去拜訪一下十多年不見的老友。”
他向來敬佩青衫文士的為人與高潔品性,擔憂祖孫二人帶一仆婦,在被貶唐州途中會有凶惡,才千裡迢迢跟隨護送,但是這時候聽青衫文士這番話,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曉得從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