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至隅中,煙波樓就垂垂熱烈起來。有下朝的肩輿從門前晃過,也有出來替少爺蜜斯買吃食的小丫環來去倉促。慣常愛聽動靜的幾個熟麵孔也早早占了西南角落裡的幾張桌,一邊熱忱地說些無關緊急的嚕囌事,一邊摸索彆人是否先聽了甚麼風聲。
“老廖,快說罷!”本日/他來得比昔日遲了半刻鐘,甫一進門就被人推到他平常坐的位子上。
“我瞧趙夫人這些年行事還算妥當風雅,怎地在大蜜斯的婚事上如此草率?”冷不防聽到這個動靜,廖先生很快被拋之腦後。座中很多人三五個圍成小圈子,各自會商著。趙夫人便是現在的涼國公夫人趙氏,恰是為了與前頭阿誰顧氏辨彆纔有人如此稱呼。早些年大蜜斯未訂婚便有人說趙氏對顧夫人的女兒不上心,不料現在訂了親,提及來倒是更丟臉了。
杜家以帶兵練武起家,府中個個端得都是身形魁偉、聲如洪鐘,滿了年事頓時送入虎帳。即便資質平淡的,也能混到武騎尉養家餬口。杜季延於武學上或許是天賦異稟,自小身形拔得比旁人高一截,十八般兵器到了手都能耍一通。但是正因如此,那手臂上健壯的肉塊幾近有小女人大腿粗。偏生那冷著的臉彷彿能刮出冰霜來,平常嬌養的小女人恐怕看一眼就要被嚇破膽了。現在又是承平亂世,朝堂上武官慣常是冇甚麼用武之地的。除了低娶那些攀附門楣之輩,哪有捨得真正將掌上明珠嫁疇昔的。
老廖當然深諳吊人胃口火候的首要性,忙清了清嗓子道:“是小北馬道巷的杜家――老爺子是左領軍衛大將軍,許的是三房獨子季延公子。”
其意不言自明。
畢竟冇多少人見過喬大蜜斯的真臉孔。
非論甚麼時節,都城總顯得比彆處繁華些,獨一不敷之處便是過分枯燥了。本年入了夏就冇有下過雨,幸虧城中有貫穿東西的惠通河,餬口倒也不太受影響。
“既貌比無鹽又是個半瞎子,連脾氣都這般卑劣的話可真不好說人家了。”有熟知這些傳聞的在細細闡發,也有常日不太存眷的,在中間磕著瓜子隨便搭了一句:“指不定杜家都是好不輕易求來的,總比再過兩年尚無人問津強些吧!”
這個時候,季延公子武狀元的身份也不值一提。
三層挑頂拔高的木樓,足足占了半條煙波巷。一樓是四周敞開的大堂,任你吃茶水喝小酒摸牌兒日日都滿座,廚下光是各地大廚就有二十多位。隻要客人喊得著名字,不管是都城隧道特產、江南精美小菜還是西北饅頭大麵應有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