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記得在將軍府第一次見到還是個小傢夥的他：白淨麵龐，瘦肥大小的身軀，一點兒都不像將門之子，卻能穩穩地端坐在將軍身邊聽著四方軍情急報，看著父親做生殺定奪，不跑不動，不哭不鬨，眼如寒潭靜水。

法場並不是特地修建的，因為這裡常日即為國人　“遊戲”之所。國中之人不管是好處相悖，或是一語分歧，哪怕隻是看不紮眼，也可報告上廷在此一鬥。隻是好鬥之人甚多，僅排期等待便能夠耗上幾個月的工夫，而此處又有條極古怪的律法：凡私行私鬥者皆剝奪報告一鬥的權力。僅這一條，竟比彆處的處以極刑更有威懾力。氣急也隻能忍耐。然*久被壓抑，總要找個出口開釋，看處決彆人也算是能舔到幾口血味過癮了。

“這是要拖到那裡去？”聲音降落，從正對刑台的朱雀樓傳來卻字字入耳。

已是夏末，熾烈卻更盛，熱浪所噬之處一片焦土。

竟彷彿在那裡見過！烈佑心下一沉，細心想來又一點眉目也沒有，遲疑間，那銀鈴般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連笑也不能夠，怕是哪國也沒有如許的國法。將軍大人莫非從來都不笑的嗎？”

“啟稟烈佑大人。怕誤了行刑，部屬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逐出法場。”如許說著，青臉心下卻在打鼓，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青臉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脊髓直透後腦，頭皮也陣陣地發麻，忙回身上馬，跪下聽訓。執樸刀的二人更是鎮靜，好不輕易按下了兩個孩子，蒲伏在灰塵裡。

“對一芥微末竟起了顧恤之心，臉上的那道疤如何落下的都忘了嗎？”

不是不敢昂首，隻是怕正視那雙眼睛！！

人群裡收回小小的動亂，如聞到獵物氣味後鎮靜不已的豺，眼睛冒著幽幽的綠光。

笑聲還未出口，嘴已被死死地捂住了。這如何行？！隻好咬下去了！

“先把他們押下去，關入石牢。”語氣還是那麼冷冷的，卻較著和緩了。

“這兩個孩子不要命了？真是罪惡！”

究竟是本性於亂世中的氣定神閒，還是與己無關的冷冷酷視，甘邑不得而知，隻是從這一麵就深深記著了那雙眼，分歧於他父親的殘暴、外露，於安靜中自見嚴肅、寒意的眼。這必是個能掀風波的人物，甘邑就這麼料定了。

“看明天這步地，傳言是真的。傳聞將軍會親身來主持行刑……”

“甘邑，你就是這麼當差的？”聲音逼將來，如冰魄直劈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