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尚未明,模糊有霜氣滿盈,二人踩著冰雪,向著不語堂一起行來,隻見得三兩個夙起的同門,湊在一起,倒也顯得熱烈起來。陳遠本喜靜,不大合少年本性,隻要幾個老友,李進倒是個極活潑的,常日拉著他,與同門也是不錯。
時候尚早,場上隻要三五個早來的弟子在自顧練劍,使的皆是華山製式青鋼劍,凡鐵所鍛,長三尺許。兩人右轉來到常日練習的處所,李進調息了一番,正勢清心,自入門劍法起一式式練了起來。陳遠回身按劍,極目望去,隻見朝陽東照,雲霞千裡,冰封千裡,交相輝映,遠川如帶,近城仿盒,不由輕嘯一聲,喝道:“李進,看劍!”一劍刺去,使的是希夷劍中一招大象無形,劍勢轉折不定,似有似無,叫人不知刺向那邊。
二人不拘套路,練了約一刻鐘多,兩套劍法均將使遍,陳遠定了放心,進步一劍緩緩刺出,角度奇特,劍刃若隱若現,這一劍並不如何快法,李進卻神采慎重,隱見汗色,運劍極力在身前疾劈三下,風聲呼呼,卻己有些許狼藉之相,公然陳遠轉步抖劍,閃過三省吾身,一招使完,劍尖正停在李進胸前三寸處,顫抖不已。
約半刻工夫,模糊瞥見峰頂時,山風漸強,兩人止住身法,倒是到了。隻見一片寬莫百丈的高山自腳下放開,邊上雪地間有零散不著名的弱花微草,沿山繞了疇昔,漸遠漸攏,轉過一片山岩,不見了。這便是眾弟子上午個人習劍之地點,隻因練劍之時,峰頂常有劍吟傳來,這塊高山又幾近繞山一週,故名劍音花帶。
待來到堂前,已有十數人。青磚黑瓦,半舊木門,飯香環繞,跺雪排闥出來,隻見內裡長莫三十丈許,寬約十丈,數排桌椅一溜兒排開去,兩麵牆上各有排油燈,燭光照的全部堂內暖和起來。世人左麵自取了碗筷,打了飯菜,領了益氣粥,粥內多有黃苓、山藥、紅豆、何烏等補氣培血之物,大家每天一碗,自去食用不提。
小湖微凹,徑十餘丈,湖麵上覆蓋著厚厚一層雪,陳遠調息半晌,悄悄踏了上去,安步隨便,行去處止,或深思,或靜坐,或練拳,或彈劍,六合蒼茫,似隻剩本身一人,獨享這孤單雪林,適意之極。觀其劍勢,比之上午,竟淩厲很多。
李進止住去勢,訝然笑罵道:“陳遠你這臭小子,莫不是昨夜北風吹來了甚麼仙藥,被你偷吃了罷,怎地一夜之間,內力俄然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