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笑道：“好丫頭，林姐姐昨兒是甚麼時候睡下的，晚間可有不適？喲，快看，那大燕子飛出來了，還不放了簾子下來？”

我今葬花，人笑我癡，它年葬我，誰知是誰？

秋心怔怔的，隻覺畢生所學在這淒清殘落之美中，儘數溶了，化為一體，體內真氣不催主動，生了種奇妙的竄改，如塵凡迷夢，流轉周身，左臂淤塞經脈一貫而通，左手抬起，一攤再合，遊絲劍氣如清風般逸出又歸，將滿天落花聚在手心上，凝成了一粒紅顏淚珠，浮在半空，悄悄扭轉。

冥冥漠漠中，真元來往，精力交通，感知垂垂溶成了種無形無質的奧妙事物，所到之處，萬物呼吸震驚節律皆收心中，這，便是天賦靈覺。

在這每一刻每一息每一瞬，隨時不輟的光陰中，秋心垂垂體味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受，一身武功在不竭熔鍊中，去蕪存菁，幾近化成一片，卻老是少了點甚麼……

陳遠既冇看到琴女，也冇聽到琴聲，他眼中所見，唯有洶洶大潮，耳中所聞，儘是六合呼吸。

“我竟不知，顰兒心中，藏著如此的憂愁……”

便在此時，世人俄然聽到一陣琴聲，竟壓下了潮雷，不由獵奇，尋蹤覓源，有個眼尖的朋友俄然指著江心沙洲，大聲呼道：“在那，快看江內裡，那島上有個女人！”

陳遠展開眼睛，便看到了分歧的山川。

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

內功修習本為呼吸，人有呼吸，六合也有。

江邊豪傑中頗多人次睹此盛景，駭的神采白，腿肚子直抖，卻也死命支撐，大聲喝笑，唯恐在江湖朋友麵前失了麵子，那可大大不妙。

不知怎地，陳遠腦中俄然冒出這個動機來，又深想道：“山川已如此，那六合呢？天如有情，看我又如同甚麼呢，蜉蝣麼？”

“……元神麼？”

晉階天賦後，卻大大分歧，以食氣術全形補神，便無懼侵襲，若無大損，可享一百五十春秋，此為人體天賦極限，再想活長，便隻要入微了。

她當即呆住，滿身顫栗，淚珠兒淌了滿麵也不知，隻癡癡入迷，全部魂兒似是隨這歌聲，感受著一年三百六旬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寄人憂愁……

（第一卷終）

說話間潮流澎湃奔至，刹時淹冇了沙洲，淹冇了琴女，隻是冇有淹冇琴聲，滾滾白浪間，仍有琮琮之音，固執地傳了出來，播遍江麵，聲澈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