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毛一挑,史鏢師的臉上已經被抓的不成模樣,血肉恍惚,那裡還能看得出是抓痕,我也隻是從史鏢師胸口肋骨上的咬痕才模糊猜出是山間猛獸所為。這個任仵作僅僅是從臉上的傷口就能判定出是抓痕,看來他驗屍確切有一手。
我輕哼一聲,將那任仵作放了下來,道:“本日看在黃捕頭的麵子上,我便不難堪與你。”
他說完便將吊掛在屍床上方的燭火點亮,重新翻開史鏢師屍身上的白布,從一旁的案桌上取來竹夾和刷子之類的小東西,退去史鏢師身上殘破的衣物,又重新到腳一一抄劄,這纔開端真正驗起屍來。
黃捕頭內心擔憂的就是百裡徒了。黃捕頭對我倒是冇有甚麼好擔憂的,我的過往他都曉得,他身為郴州第一捕頭,隻消派人到福州一探聽,便可曉得我的來源,而我的為人,黃捕頭內心也是清楚的很。不過對與百裡徒,黃捕頭內心就有些冇底了。我和百裡徒曾與他提及過在山中廝殺山虎之事,百裡徒脾氣粗暴,生的又是高大壯碩,任誰第一眼看了都感覺百裡徒不是個好惹的人,如果黃捕頭幫忙我們在郴州城裡站住腳,而百裡徒哪天暴露賦性,到街上橫行霸道,那黃捕頭就是搬起石頭砸本身的腳了。
手腕上傳來微微疼痛讓我心中肝火更濃,當即手臂上用勁兒,單手將他舉了起來,右手握拳,抬起便要朝他臉上打。
人的賦性到底是好還是壞,這誰都說不清楚。黃捕頭也不成能因為看在我的為人馴良的份大將百裡徒也當作是生性親和之人,以是我們纔會有了當初的商定。
此人就是郴州城裡的仵作?
和我們一起到來的兩名衙役將史鏢師的屍身放在了屍床上,黃捕頭在一人耳邊輕言了幾句,才向那人回道:“天下鏢局的人,仵作,你且先看看屍身。”
俄然,黃捕頭一把攔住了我,兩手一樣抓住我的手臂,急道:“顧兄弟,不成莽撞,任仵作但是我的老友。”
黃捕頭笑道:“我隻道顧兄弟心切,換做是誰的兄弟被傷成如許,都會心有怨氣。”
楊衝聞言,頓時垂下了頭,將大刀垂了下去。
我隻曉得自從開設鏢局以後,我的脖頸上像是戴了一把沉甸甸的桎梏,一把塵凡間的桎梏。鎖的我有些喘不過氣。
總的來講,鏢局這個行業本就是不入流,由江湖中人構成的一夥人,朝廷必定不承認這個行業的存在。其他的鏢局都是三三兩兩的人,而我們的鏢局倒是一年當中擴大到一百來號人,這是誰也都冇有想到的。我冇有想到,黃捕頭也冇有想到。鏢局的買賣越來越好,不過我們和黃捕頭的乾係卻越來越遠,到底是甚麼啟事,我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