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際,血池當中赤色已是一空,而仍舊環繞男人扭轉的四靈早已化作一道血光,緩緩侵入男人那筋骨清楚的精神當中,順著他的經脈血管流轉滿身,隨這漫天血液,皆被這男人所吞噬,留下空蕩蕩乾枯的池底,一到處龜裂伸展。
四靈四象所構成的那一道原點,自被玄清真人斬碎以後,此中所封存的四獸之靈魂方纔從無窮無儘的監禁當中脫出,固然是以消逝一空為結局,但是,比之渾渾噩噩永不知存亡,不識鴻蒙,不識六合為彆人操控地活著,或許就此消逝也不失為一件功德。更何況,期近將消逝之際的那一刻,餘下三靈同先前已然死去了的朱雀普通,也找回了曾經蒼茫被抹去的影象,為這份遺憾和痛苦劃上起點,即便是影象當中的本身為其所殺,受人奴役,但是現在,事已至此,卻也挽回不了甚麼,畢竟擺脫必以血終,仇敵的血,或者,本身的血。
遠處,玄清自斬碎四靈原點以後,微皺眉頭,便將目光投向四周,但見此處白骨似雪,殘屍重重,怨氣淒厲,麵無神采緩緩朝前走去數步,驀地一頓,目眥欲裂,肝火凶悍,飛步轉折,快速立在叢屍當中,看著麵前猙獰扭曲的枯屍,鐵黑手臂之上的刻印,看著其身上破敗卻還是能夠了了的熟諳道袍,玄清鋼牙崩碎,卻緩緩安埋頭神,未發一樣,但是,從其神采來看,其確切已然仇恨已極,卻生生被明智壓下。驟地,空中紛雜氣勢驀地一變,狂躁凶悍,凶煞莫名,玄清便馬上將目光移到那處,緊緊盯著遠處烏黑之地,壓抑肝火,悄悄感受空中氣勢的扭曲竄改,風的流向,心中自是凝重,麵色尤其嚴厲,持劍飛步,瞬息來到血池岸邊,昂首環顧,看著池邊聳峙的栩栩如生的四象雕塑,迴旋騰雲,展翅扶搖,禦風輕嘯,臥盤深沉,雖姿色各彆,如若活物,卻煞氣深凝,皆是殷紅赤色,張大巨口,彷彿仰天長嘯,說不清的冰冷寒意,而池下倒是殷黑的血跡,濃濃而揮之不去的鬼怨之氣緊縛其上,緩緩扭頭,盯向血池中間端坐著的,赤裸著身子的漂亮男人,其神采安靜,彷彿甜睡,即便是身處那可駭的怨氣當中,也都彷彿一個淺顯人普通而毫無一絲非常,竟然連神采至此也未曾竄改涓滴,不由不令人重視。搏動不斷的心臟是如此有力的轟鳴,陰風也拂不起半點髮梢,冷寂當中,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勢和壓迫。
諸人皆在這等浩然交叉的氣勢壓迫之下,心神震懾,如若揹負大山,方纔洞悉半點這等境地的可駭之處,心中擔憂玄清之際,止不住生出對這等境地的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