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射來的箭矢打斷了他的話。

青銅巨門收回沉悶的轟鳴，秦靈兒掌心的汗珠浸濕了虎符邊沿。

秦靈兒望著那道貫穿星陣的劍光，恍忽瞥見初遇時少年在桃花雨中舞劍的模樣。

現在的楚逸風彷彿與六合共鳴，劍鋒所指之處，青銅星紋竟如春雪溶解般褪去赤色。

楚逸風橫劍當胸，瞥見老者脖頸處與奧秘少年如出一轍的退色紋路。

楚逸風感受衣袖被悄悄拽動，轉頭瞥見秦靈兒鼻尖沾著金粉的滑頭笑容。

老者獨眼中俄然滾落渾濁的淚，顫抖的手撫摩著銀鈴上熟諳的紋路。

當秦靈兒的狼牙吊墜開端收回預警的蜂鳴，他俄然明白三日前鏡湖鎖鏈沉向北方時，牽引的究竟是甚麼。

老者喉間收回砂紙摩擦般的嘲笑，殘剩六人同時舉起雕鏤星紋的銅鏡。

"雲夢澤的水腥氣混著苗疆蠱毒，"秦靈兒撚起蝶翼邊沿固結的冰晶，耳垂掛著的銀鈴鐺無風主動，"倒是讓我想起師父說過，二十年前被江湖圍殲的九曜門，煉的就是這類陰陽相沖的邪功。"

"要打便打！"秦靈兒指尖金粉化作流螢環抱周身，杏眼裡跳動著狼族血脈復甦前的淡金光芒，"不過老伯你該換個說辭——三年前蒼梧山論劍，那些圍殲九曜門的掌門也是這麼恐嚇我們的。"

獨眼老者惶恐地看著本身銅鏡映出的畫麵——少年周身浮動的劍氣凝成北鬥七星，而本該吞噬內力的虎符現在卻成了靈力轉換的關鍵。

秦靈兒抹去臉頰濺到的血珠，發明楚逸風握劍的手正在纖細顫抖——不是驚駭，而是某種封印鬆動的震顫。

狼牙吊墜迸發的幽藍光暈中，少女瞳孔收縮成虎魄色的豎線，指尖金粉化作利爪虛影扯開兩人之間的毒霧。

秦靈兒會心躍起，狼魂打擊波震碎石壁的刹時，坍塌的碎石公然如預感般堵塞了陣法生門。

秦靈兒俯身拾起那半塊虎符的刹時，金粉裹挾的蝶影俄然撲簌簌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袂上，映得少年脖頸退色的貪吃紋如三月桃汛般新鮮起來。

楚逸風劍鋒輕顫，感受著虎符傳來的詭異吸力正在吞噬內力。

遠處俄然傳來婉轉的鐘聲——三十年未曾響起的九曜晨鐘，在倖存弟子們的哽咽中重新迴盪。

相擁的剪影被朝陽拉長在班駁的地宮石壁上，他們誰也冇重視到，穹頂殘存的星圖中，意味"熒惑"的寶石正詭異地由紅轉黑。

方纔站立處的石板轟然陷落，暴露地下蜿蜒的石階。

現在掌心的虎符俄然發燙，與懷中那半塊產生共鳴的震顫，恍若某種甜睡的凶獸正在深淵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