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逆記得前次見到孫秀青時,還是在紫禁之巔那一戰裡。她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披著一條紅色羅衫,腰間繫著一條烏黑緞子般溜滑的腰帶,腳上是一雙素色精美的繡鞋。她的打扮跟第一次見麵並冇有太大的不竄改,除了多了一柄烏鞘長劍。但她的神情、她的氣味卻臉孔全非,猖獗、怨毒,就像一隻扭曲的怨靈。
孫秀青的笑一僵,她惡狠狠地看向覃逆。
樹林很暗,月光很冷。但更冷的是民氣。
覃逆低頭看她,慢慢道:“是誰?”
孫秀青俄然哭了。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覃逆卻並冇有接她的話,隻是持續彷彿自言自語道:“你去過鬼域之夢。但你卻冇有效過鴉片。鴉片會令人賦性出錯,做出很多喪芥蒂狂的事。但你冇用過,你冇遭到鴉片的引誘卻殺了石秀雪。以你的脾氣,縱使有好處糾葛,要動手殺死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也不是件輕易事,除非……有人鼓勵了你。那小我給了你勇氣,給了你膽量,也給了你信心……他還給了你劍和秘笈……而你,你在替他辦事,包含殺人。”
覃逆站在門邊,藉著月色,已能看清屋裡的景象。
孫秀青抿著嘴,死死地瞪著她。
但他卻不但冇有功成名就,反而被人殺死在一間破敗的茅舍裡。
冷風吹過,深切骨髓。殘月遠遠冇法暖和冰冷的心。
覃逆冇甚麼感受。她隻是悄悄地、淡淡地看著院門外的方向。
孫秀青冷冷地一笑,諷刺道:“你不必用話語激我。我已經不是本來的我,不會上你這類小當。”
就連西門吹雪的身影,彷彿也跟著密林中劍光一閃,不見了蹤跡。
西門吹雪卻冇有走近,隻是遠遠地站著。
孫秀青俄然想到,她彷彿好久都冇有想起師父了……師父……如果師父還在……是不是統統就都不一樣了……一滴眼淚漸漸從眼角滑落……
她悄悄地站在屋子裡。月光從敞開的房門照進屋內的地上,照到她紅色的羅衣上。她的雙手雙足都掛著金色的鈴鐺,它們悄悄地垂落,就像它們的仆人一樣溫馨。赤金色的光芒在淒冷的月裡,披髮著點點刺眼的暖芒。木屐裹住的精美腳指在陰暗的夜裡閃著如玉的光芒,白淨、潔白。
兩道白影星夜趕路。
孫秀青瞪大了眼睛。
茅舍裡除了覃逆,就隻剩下地上的屍身。
覃逆俄然笑了起來,她笑得非常對勁,“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公然不是西門吹雪的菜。你實在半點都不懂他。冇緣冇份,隻是你一小我的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