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卷舒坐在一側,倒是應和了車伕一句“是這個事理。”
這類事兒不能交給應璟去辦,錦衣衛到底還是皇上的親衛、儀仗,如果被沈罄聲如臂揮使,朝廷裡的科道言官少不得又要拿這事兒做文章了。但這事兒又亂又雜又費腦筋,沈罄聲也捨不得讓陸卷舒受累。幸虧沈小薑跟及時雨一樣,乘了吏部侍郎回籍探親的官船一起順順鐺鐺的到了杭州。這受累的差事,交給他正合適。
陸卷舒在心中嗤笑一聲,這車伕猜的與究竟恰好相反。
花了一整天的時候,總算是購置齊了。大老爺愛好的老料硯台,大太太愛好的綢緞布匹,另有遠方族弟們的見麵禮文房四寶,遠方姨娘們的胭脂水粉,滿滿鐺鐺裝了兩車。這東西看著挺全乎,麵子是估計到了,但裡子畢竟是差了點。
這車伕隻當沈罄聲是在內裡做買賣的富商,整天走南闖北的少與家人團聚,這纔多了句嘴。
沈家現在也算是江南八大世家之一,在加上沈罄聲的身份在那兒擺著,歸去一趟總不好空動手,冇得叫旁人看了笑話!
見麵禮少不得要購置上兩三輛車的。
沈罄聲和那車伕結清了銀子,帶著陸卷舒來到了沈家門前。
陸卷舒窺著他的神采,曉得他又鑽了牛角尖,便拍著他的手,成心開導他,小聲私語道:“八-九年前,你已經被貶,沈家人若真是趨炎附勢,該當和你劃清邊界纔對。大太太此舉是闔全族之力,力挺你這個狀元呢!你當時在江南任縣官,雖離南陵遠,但卻冇跳出江南這個邊界,沈家多數還是能影響一二的。”
馬車沿著山澗河道緩緩向南陵縣駛去,偶爾有些地段路不平整。即便沈罄聲花了高價雇了輛四輪的馬車,仍舊不免顛簸之苦。不過這點顛簸之苦,和之前在細水村做驢車牛車的日子比起來,已經好過太多了。
沈罄聲想起死去的親生爹孃,真想接一句嘴,說“我六歲時,已是父母雙亡”。不過畢竟是存了一絲心軟,念及宗房的養親,冇把這話說出口。
沈家這幾年因借了沈罄聲的名聲,非常風景了一把,老宅子的門麵都重新修整過了,看起來甚是氣度,巍巍峨峨,層樓高起,金輝瓦獸,煥彩螭頭,但到底是江南有秘聞的望族,還式微了俗套,院子四周也弄了些高雅的青鬆拂簷,玉欄繞砌。
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