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劍南將重鑄的桃木劍浸入江水，劍穗上繫著的並蒂蓮苞沾露欲放。上遊漂來具青銅棺槨，棺蓋裂縫中排泄熟諳的血腥氣。

棺中傳來銀鈴般的迴應："借到六合重歸渾沌......"

"本來...這纔是情蠱的解藥......"董欣淚完工珠，血蓮的根鬚在她腕間纏成同心結。江麵漂來新的河燈，燈芯是兩簇膠葛的鎏金火焰。

赤色月光穿透青銅棺的裂縫，在終南山顛投下蛛網般的暗影。白劍南的桃木劍穗俄然無風自燃，銀鈴在烈焰中熔成液態，順著劍紋滲入"歸"字刻痕。董欣按住劇痛的太陽穴，發間並蒂蓮的根鬚竟紮入顱骨，在神識中瘋長出一段陌生的影象——

水麵俄然映出萬千銀河，每顆星鬥都是段未了的因果。而當新漂來的河燈觸及青銅棺時，燈芯爆出三百道婚書咒文，將全部江麵染成赤色。

地宮甬道兩側的壁畫俄然活化，描畫的恰是當年沈璃煉製噬心蠱的場景。白劍南追入時，壁畫中的蠱蟲紛繁振翅飛出，在他手臂咬出蜂窩般的血洞。最深處祭壇上，青銅鼎中沸騰的血漿裡浮沉著董欣曆世循環的屍身，每具屍身的心口都插著柄桃木劍。

蠱王巨臂橫掃，山石崩裂處暴露深埋的地宮。董欣的銀鏈俄然失控般纏住她的脖頸，將她拖向地宮入口："白大哥...彆過來...這是噬心蠱的...認主典禮......"

三百年前的紅鸞帳內，她親手將半枚蠱王封入初生嬰孩的天靈，而那嬰孩的繈褓上，繡著與白劍南心口金紋如出一轍的北鬥七星。

"本來是你......"董欣踉蹌扶住山岩，指尖在石麵抓出五道血痕，"當年我剜心救的陸昭明轉世......"

白劍南將桃木劍插入蠱王複眼中間，劍柄婚書咒文俄然離劍飛出，在空中拚成完整的合巹詞。董欣扯斷銀鏈纏住蠱王巨臂，發間並蒂蓮的根鬚刺入複眼瞳孔："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