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骨笛驟響，九棺齊開。每具棺中都飛出隻血鴉，鴉喙叼著青銅釘直刺董欣周身大穴。白劍南旋身擋在她身前，桃木劍舞出密不通風的劍網，鴉血濺在劍身竟腐蝕出縷縷青煙。

彷彿印證她的話語，遠處傳來山石轟鳴。兩人昂首望去，最高那座峰頂的青銅鏡正緩緩傾斜，鏡中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沸騰的往生泉——泉眼處懸浮著具水晶棺，棺中躺著個與董欣七分類似的少女。

桃木劍舞成光輪，斬碎的麵具卻在空中重組。董欣銀鏈捲住最後一片麵具，鏈梢紅蓮俄然乾枯：“這是……阿兄的儺麵！”她瞳孔驟縮，麵具眼窩中爬出的蠱蟲竟與沈玨當年所養的一模一樣。

拂曉拂曉時，江麵浮起具焦黑的龜甲。

“破！”白劍南俄然棄劍，徒手握住刺向董欣心口的劍鋒。鮮血順著劍身流入嫁衣屍身的心口，那屍身俄然收回淒厲尖叫：“為甚麼……為甚麼恰好是你！”

殘月西沉時，最後一盞河燈漂向江心。

而七十二峰深處，青銅棺蓋正緩緩滑開一道裂縫……

“紅鸞劫……”董欣踉蹌跪地，嫁衣屍身俄然睜眼，“師兄好算計，竟用我的婚轎做陣眼！”

白劍南聞言一震，扯開衣衿暴露心口跳動的金紋——那恰是當年董欣消逝前點入他眉心的血珠所化。青陽子暴怒揮袖，屍蛟三首齊噴毒焰：“那便連鼎爐一起煉了！”

屍身鳳冠墜地，暴露沈璃大婚夜淚流滿麵的真容。白劍南的心頭血滲入她心脈，青銅轎轟然炸裂，往生泉幻象中升起座白玉碑，碑文恰是三百年前未寫完的合巹詞。

董欣撫過碑上殘破的“白首”二字，俄然咬破指尖續寫。血珠融入玉碑的頃刻，終南山統統青銅鏡同時映出月老祠的氣象——纏繞在他們腕間的紅線，本來早在初見時就係上了活結。

白劍南握側重鑄的桃木劍，劍身新刻的魂書泛著血光。董欣倚在他肩頭，發間紅蓮已化作並蒂雙生：“此主要借多久？”

話音未落，江心俄然陷完工旋渦。無數青銅甲冑的陰兵踏浪而出，為首鬼將的麵甲下，鮮明是陸昭明與沈玨融會的猙獰麵孔。董欣眼底赤色翻湧，銀鏈俄然刺入本身心口，扯出團跳動的鎏金火焰：“白大哥，借你心頭血一用！”

轎中屍身揮劍刺來，招式竟與白劍南如出一轍。兩柄桃木劍相撞的頃刻，往生泉的幻象鋪天蓋地——三百新娘在血泉中起舞，每具枯骨都長著董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