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仍然躺在床上,衣衫混亂,麵如死灰。
“我不去。”
“這是甚麼話呀?”
六娘奮力掙紮,卻哪是男人的敵手?她直直望著屋梁上乾裂的紅漆,內心冷靜禱告,盼著有那麼一絲但願能保住孩子。
她身後的糧食袋子有些破壞了,漏出還未脫殼的稻米,六娘伸出顫巍巍的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緩慢的塞進嘴巴,奮力咀嚼著。牙齒和穀殼摩擦的咯吱作響,我聽了後槽牙一陣發酸。
婆子扯著嘴角一聲嘲笑:“老婆子用不著你來虐待不虐待,如果惹三老爺活力,我老命都玩完了!起來!打扮打扮,再過一個時候迎親的肩輿就來了。”
殷衡的聲音還是冷酷:“彆急,很快就死在梁遠江的手上了。”
李員外拉下了臉,嫌惡道:“是個二手貨也就罷了,竟然還帶個拖油瓶!”
她黑亮的秀髮被汗水打濕,黏黏的粘在慘白的臉頰上,發青的嘴唇顫栗著,兩隻小手捂著肚子,收回野獸普通的低吼。
六娘在炕上來回翻滾,收回野獸般的嚎叫,鮮血止不住的流。
他笑著搓動手:“心肝,等急了吧?我那老婆子妒忌,現在才放我過來,彆委曲啊,夫君現在就疼你!”
丫頭端著藥過來,一股刺鼻的味道驚到了六娘,她翻身坐起,縮到角落裡叫道:“這是甚麼東西?你們關鍵我,關鍵我的孩子,拿走!拿走!”
事已至此,女孩的母性被俄然到來的孩子激起,她固執的掙紮著,妄圖保住腹中孩兒的性命。
那藥汁順著腮邊流下來,染的床褥上到處都是,六孃的嘴角被撕破了,鮮血流了一下巴,胸前的紅色內衣上綻放了朵朵紅梅。花季少女遭受這般非人折磨,人間慘事,莫過於此。
六娘仍在掙紮,婆子大踏步疇昔幾個清脆的耳光抽在六娘臉上,一身傷痛溫飽交集的女孩頓時暈死疇昔。
六娘渾身鮮血,有氣有力道:“我不嫁,我要回母親家去,你們放我走,我毫不會虐待你們。”
老頭摟著她道:“心肝,你這是做甚麼?”
堆滿了雜物的柴房裡,肥大的女孩傷痕累累,她縮成小小一團痛苦的嗟歎著。
門彆傳來遲緩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出去一個白鬍子老頭,他乾癟矮小,顫顫巍巍,彷彿下一口氣頓時就要提不上來了。
我的表情更沉重了:“那你可如何找媳婦啊。”
婆子們拿出一根粗麻繩把六娘捆了個健壯,用布條堵上嘴。門外,粗糙豔俗的花轎已等待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