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後去得早，自她有印象來，淑安公主便一向是這番脆弱謹慎的模樣。皇後身後萬家便被天子洗濯過一遍，連個有實權的可靠外親都冇有，故而淑安公主才混得這麼窩囊。

天子不喜好她，宮中也少有人提起，萬婕妤帶著她來發兵問罪時她才被再次提起，良妃將之接到身邊扶養後才正式迴歸世人視野。

“……娘娘！”她未說話，中間服侍的暖星已紅了眼，“您這又是何必……”

本日陰天，外頭方纔下過一場雪。小林子領著人在外頭打掃，不時傳來樹乾搖擺雪花撲簌簌落到地上的聲音。麵前的男人眼睛黑黑的，他眉毛上彷彿另有水痕，大略是一起趕得太急，李福安也冇照顧住。她想拿帕子給他按按額上的水痕，卻被他捉停止指頭不得答案不罷休，微微歎了口氣，到底有些悵惘：“……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如許做。”

“……”

天子握了握她的手，指間的溫度有些發涼，他眉頭一蹙：“朕問的是你。”

嚴圓圓雙目微怔：“……太醫看過了，皇兒並無大礙，方纔還在哼哼要去外頭玩呢。”

德妃疇前用心禮佛，從未傳出身子不好的事情，本年卻持續大病兩次。此次來得氣勢洶洶，宮中很多妃嬪都去看過。嚴圓圓上回與她鬨了不鎮靜，卻也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觀，便撿了小我少的日子上門拜訪。

天子一貫沉著矜持，這時卻做出一副不耐煩參與這些彎彎繞繞的模樣，二話不說便將她禁足一月謄寫女誡，來由是“脾氣毛躁修身養性”。

她們前次見麵時纔不歡而散，她語氣中的熟稔又是從何而來？嚴圓圓有些莫名，乾巴巴地說：“德妃生了病，本宮自是要來看你。這幾日感受如何？聽太醫說你是夜間受了寒，怎還坐在窗邊？再受涼就不好了。”

德妃住的是榮樂宮，前後栽著歲寒三友，偏殿亦無低位妃嬪，非常清幽。嚴圓圓入宮六年多，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見到對方時幾乎認不出來。她這一病非常凶惡，太醫救了幾天，現在也還在將養。現在麵色慘白骨瘦伶仃，肥胖得像張白紙，卻強撐著坐在窗邊，她來時還是望著外頭入迷。

似是已經等了好久般。

他將她的手一握，就勢在她身邊落座：“嚇著了？”

頓了頓又想起疇前的事情，又激她，“莫非德妃之前同本宮說的那些都不作數了？”

想如何？隻是想讓她嚐嚐那塊“很好吃”的點心，卻不想“腳下一絆”，衣袖“陰差陽錯”一帶，“不知如何”便將桌上那杯熱茶潑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