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任她牽著本身走,“依你。”
王氏更加迷惑,既未曾見,怎得此時上得門來尋人。
在王氏的內心,張居正得個文正,纔是真正的實至名歸。現在不得不被壓一頭。
鄭夢境“哼”了一聲,噠噠嗒地趿拉著軟鞋到內殿,未幾時捧了個小箱子來。
鄭承憲得了張家的口信,便寫了封家書令人送進宮裡去給鄭夢境。
張家這處正慌亂著,那邊兒守門的家人子來報,道是有一對鄭姓父子上門。
“冒味叨擾了。”鄭承憲朝王氏施禮道,“下官乃錦衣衛千戶鄭承憲,與文忠公倒是未曾有緣相見。”
朱翊鈞將懷裡雪團似的狸奴放下,接過信就摺好順手放在桌上,並不看。他調笑道:“對小夢,朕那裡另有不放心的。叫鄭家父子儘管罷休去做便是了。”
王氏負氣道:“他儘管著他的天下事、國度事,哪會顧慮我呢。”麵上卻和緩下來,憶起伉儷二人相處時的歡顏笑語。
箱子裡多數是碎銀和一些小額銀票,已有了半個箱子。朱翊鈞估摸著應當未幾,大略幾百兩――他給了鄭家父子五千兩的銀票。
王氏思忖後,也道:“我在宮裡與那鄭淑嬪見過一麵,言談之間倒有些落魄士人家中女兒的味道。不過結伴而行,並非有何裙帶乾係。便是冇有這樁事,旁人莫非還不會說嘴了?”
等人進了門,王氏與高氏對視一眼,彷彿並未曾見過。
有客來訪,王氏趕快擦乾了淚,將人請出去。這節骨眼還能來倒冷灶的,可未幾。卻不知是哪家受過老爺恩德的人,還能惦記取,實是不輕易了。
做完頭七以後,一身素縞的王氏看著仆人們清算行裝。
張居正的諡號已經下來了,定的是文忠。今後再要提起這位勞瘁而亡的前首輔,便該稱其為張文忠公了。
高氏微蹙了眉,心中也感喟。這位新首輔的吃相可真真是丟臉到家了。
鄭承憲本日穿了一身煙栗色直身,腋下夾著大帽。跟在父切身後的鄭國泰則是深煙色直身,大帽也是取了下來,並不戴在頭上。
王氏捏緊了拳頭,內心的不甘心叫她忘懷了多年來的禮節與當家主母的啞忍,在人來人往的正房就紅了眼眶,無聲地哭了出來。偏生這股子難受,還不能同任何人去說。
鄭夢境噘著嘴,“便是父兄賠了銀錢,奴家自有私房賠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