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閉著眼，被寺人扶到榻上歇著，額際叫塗了清冷的油脂。陣陣涼意沁人，倒叫他好受一些。

鄭夢境在內心歎了一聲，隻盼著朱常洛此次可千萬彆再犯胡塗了。王淑蓉等他大婚就給放出來，能母子團聚，而後雖要就藩，天各一方，但好歹能在走之前看一眼。如果一時走錯了路，便是連這一眼都瞧不見了。

太醫顫抖著將朱常汐的手放下，跪倒在鄭夢境和朱軒媖的麵前，“娘娘，殿下，太子……確是中了毒。”

徐光啟陪了她一早晨，到了天亮因年紀的原因實在渴睡得很，這才叫給趕了歸去歇一會兒。此時他睡醒了，便再過來瞧瞧。“太子如何樣了？”他撩了簾子出去，“可有好些？”

不知留在宮裡的皇後曉得太子受傷後會是如何個悲傷法，她身子本就弱，可千萬彆就這麼病倒了。

帳篷外一片喧鬨聲，引發了帳中四人的重視。朱軒姝不放心，讓人出去瞧瞧。

朱常漵頹廢地鬆開手，有些絕望地今後退了幾步。

“陛下！”身側的寺人趕快上前將他給扶住。

朱軒媖同朱翊鈞一樣，都是一夜未眠。她一向坐在朱常汐的床頭，冷靜地照顧著弟弟。

“媖兒！”徐光啟皺眉，“不能這般說。王嬪再不好，所出之子也是你的弟妹。”

陳矩難堪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聽帳篷裡朱翊鈞怒不自已地喝道：“陳矩！你還在做甚麼！還不快將皇宗子給朕拉走！”

朱常洵。是他！必然是他！

鄭夢境暴躁的聲音引來朱軒媖的擔憂，“鄭母妃，但是汐兒有甚麼不對？”

“陛下，此箭乃是四殿下的。”千戶將箭矢往前一送，“箭頭的印跡是四殿下統統。”

朱軒姝點頭，“母妃謹慎。”她躊躇了一下，“大皇姐……當是不會指責母妃的。固然外頭都說是四皇弟的錯，但大皇姐內心稀有，她是個明白人。”

朱軒媖還在朱常汐的榻邊閒坐著，麵龐蕉萃，看在鄭夢境眼裡非常難過。她也算是看著朱軒媖長大的，內心對這個靈巧的皇女當作是女兒心疼。再想起宮中的王喜姐，不知瞧了一兒一女這般模樣，不知會有多悲傷。

陳矩再不敢用勸的，號召幾個身強力壯的寺人過來，將極不甘心的朱常洛從地上拉起來。

“是你。”朱常漵現在非常篤定，“大皇兄常日裡就會同你換箭用，現在你恰是操縱了這一點。你在箭高低毒了。”他一把拎起朱常洵的衣衿，“你如何做得出來？！太子，太子，那是你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