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年限一過，徐驥該入考場了，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一大攤子家務事，有了裂縫的豪情怎能再補綴起來？

裙裾掠過青磚，收回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遠。朱翊鈞乃至還來不及去諦聽，就再也聽不見了。

徐驥略抬昂首，咬了下唇，感覺疼了才鬆開。“不是為著這個。”

外祖父未能言儘的話，徐驥內心明白。徐家總不能就靠著吳家用飯。一家子三口男人，還能不能有點骨氣了？

朱軒姝為了排解姐姐的憂愁，倒是日日來坤寧宮，隻看著朱軒媖的眼神再與以往分歧，謹慎翼翼的，說話兒也不敢大聲，用詞也得考慮再考慮，纔敢說出口。

吳小溪看出他的遲疑，含笑，“無妨，直管開口便是。”他用慈和的目光望著一向悶悶不樂的外孫，“是不是家裡又冇米糧了？不打緊，外祖父派了下人去取來，再給你們半斤醃肉，可好？”

一陣天坼地裂的哭聲由遠及近。

祖孫倆在一起泡腳，徐思誠有一搭冇一搭地套著話。“你外祖父是叫你留下，說學業的事兒了吧？”他歎道，“要冇這檔子事，你明歲就能去考秀才了。”

有了外祖父的鼓勵，徐驥的膽量就大了。“祖父、外祖父，我不想阿爹尚了公主，也不想一家子散了。現在如許不好嗎？阿爹返來，還是能夠同我一道讀書的。”

這日，朱軒姝一夙起來，就感覺眼皮子直跳。她說不上來是因為甚麼，隻如常般起來洗漱，跟著母親去處兩宮太後存候。

莫非為了能出頭冒尖兒，便能夠甚麼都不顧了嗎？徐驥不明白。他自父親多次不第後，百口就把但願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徐驥倒也爭氣，童試非常順利。隻因一門心機讀書，而不知很多情麵油滑，想得就純真些。

徐思誠苦笑，“我雖不肯，但為著光啟想，不肯也得願。”他望著吳小溪的眼神分外樸拙，“我曉得如果尚了公主，徐家就此對不住吳家了。可光啟……他實在是不爭氣啊！親家公還不曉得，他牽涉進了直隸的舞弊案中，功名都給奪了。”

“算起來，我同徐先生也不算冇見過麵。”朱軒媖笑笑，“比起旁的人，能在婚前同夫婿見一麵，已是很了不得了。傳聞我那將來的公公也是秀才功名，繼子年紀小小就有了功身。姝兒，往好處去想，莫非另有人會嫁地比我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