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並不算很隱晦，鄭夢境聽了就曉得鄭國泰指的是甚麼。這世上，另有甚麼是朱翊鈞都撼動不了的呢。不是端方，不是禮法，不是李太後。

朱常治鎮靜地點點頭。

送喪寺人過來，將屍身用草蓆包了，緩慢地分開。路上，他們恰好同前去翊坤宮送信的史賓遇著。

“娘娘息怒。”鄭國泰歎道，“彼時我方知這些，亦是這般想的。”

“奴家聽聞武清伯府家財萬貫，現銀必不會少。既然海商贏利如此之豐富，陛下何不從指頭裡漏一些給他們呢？大的都在手裡捏著了，還計算小的？鄭夢境微微一笑，”先前陛下為了能讓幾位皇嗣出閣講學，用了慈聖太後孃孃的名頭。娘娘嘴上不指責，可陛下莫非就不有所表示一下？可莫要寒了娘孃的心，壞了母子之情纔是。“

隱囊裡頭塞滿了棉絮，軟軟的砸在身上並不疼。朱翊鈞走疇昔，在榻邊坐下，把人摟在懷裡，悄悄地撫拍著，“是，是朕不對。”鄭夢境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兩隻手握成拳，一下下地打在他的胸口、背上，“為甚麼！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在翊坤宮等候的日子，便是一刻都好似過了一年那麼久。鄭夢境終究把兄長給等來了。

鄭夢境扭身坐在他身邊，“官方私船多，其利之豐，乃是一，二來，我聽兄長說，船由、商引非常煩瑣，另有很多官員藉機取利。如果……還同疇昔那樣，找可靠的人，借皇商的名義呢？還是從月港出海，該辦的，那交的稅賦，也十足一併交了。商稅本就不高，不過是九牛一毛，並且還是進國庫的。而除了商稅外的銀子，還是照我父兄那般分。”

鄭國泰強笑道：“等爹的喪事了了，我就同你嫂子搬來京裡，今後我們走動也能多些。”

朱軒媖不忍看院中的狼籍，扶著悲傷不已的母親回了內殿。

“陛下，急，也冇用。”

不過陳矩的到來，讓他的神采凝重了起來。

鄭國泰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鄭國泰聽出mm的聲音與影象中的非常不一樣，鼻子有些發酸。這幾年，不獨他們父子在外馳驅辛苦，想來mm在宮裡也不是過得很舒坦。他回京後，宋氏將一些與鄭夢境有關的事都與他說了。鄭國泰縱氣，也無法——他有甚麼能和那些官僚們爭的呢。

是朝中的百官們。

鄭夢境和朱翊鈞商定了一些關於創辦船廠的細節，但因為他倆都冇甚麼經曆，以是一時隻擬了大抵的東西。朱翊鈞想著，明日再將蕭瑟了好久的利瑪竇召進宮來，細細問瞭然，再做更詳確的決定。朝上也有幾小我，是能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