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邇來感覺本身年事漸長，該是要退了。後繼之人倒叫他有些犯難。以他的脾氣，斷容不得奸佞小人身居高位，留在聖上身邊。多年察看下來，隻要史賓和陳矩二人可堪大任。史賓與翊坤宮乾係不錯，張宏原是更方向他，可到底在司禮監的年份不長，年齡也小，恐壓不住人。

輕風習習，吹散了陳矩身上的幾分酒意。

劉帶金回道：“昨日聽聞李東璧已到直隸，想來再過幾日便能見著了。”

朱翊鈞道：“朕現封李公為太醫，便由李公為皇後調度好身子。”

“奴家父兄聽聞利瑪竇進貢了自鳴鐘，很有些心動。現二人前去肇慶，與西歐商賈刺探了自鳴鐘的代價，感覺倒是能夠運往都城售賣。”

陳矩皺眉，“李公本意大善，隻書商厚利，此書怕是難以刊發。”

誰內心都稀有，但三緘其口，並不說破。

李時珍長歎，他何嘗不曉得呢。“罷，不提這些，陳公公隨我一同進屋吧。”

陳太後正於仁壽宮的正殿同前朝的太妃們談天，聽守門的小寺人出去報說鄭德妃來了，臉上不由笑開了。

陳矩聽出李時珍話中之意，心中略有猜想，更加細心起來，“李公德高，咱家佩服。”

陳太後拿了一個瓷盒，靠近後細聞乾香，點點頭，“不錯，費了很多心機吧？神宮監雖也進過此香，卻比不得你手作的香味精美。”

鄭夢境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要叫慈聖太後孃娘瞧見，還不得把奴家叫疇昔說上一通，然後再禁足。轉頭外朝言官再上一道《酒色財氣四箴疏》，奴家還要不要名聲了。”

極大的引誘，從天而降，就擺在李時珍的麵前。

陳太後笑道：“陛下偏疼的不是這類，天然不愛。”她望著鄭夢境的笑眼，思及日前宮中所傳之言，隻覺看不透她。

不過怕的便是事有萬一。

“李太醫？”王喜姐皺眉，“這是何人？”

朱翊鈞邇來沉迷於自鳴鐘和西琴，乃至命工部遵循利瑪竇的圖紙在宮中建一處專門用來安排大自鳴鐘的處所。利瑪竇為了博得帝心，仿造讚歌的情勢，譜寫了8首曲子，並填上簡短的歌詞，謂之《西琴八曲》。西琴已成了宮中宴席必不成少的樂器。

“《酒色財氣四箴疏》？”朱翊鈞猜疑地看著鄭夢境，“小夢從哪兒見到的？朕如何向來冇聽過？”

“李公！”都人忙道，“娘娘厥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