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快些兒走吧,若你們真是以受連累,地府之下,怕是先考也會指責我們。”
呂安偶然與郝如鬆多說甚麼,隻為了避開劈麵開口搜身,此時見鄭家父子搜身結束,便留下郝如鬆走過來,“二位還冇住的處所吧?咱家租用了劈麵的小院,若不嫌棄,無妨在那處落腳。”他指了指張家對門的那所宅子。這本是為了能監督張家所用,他本日剛到,宅子倒另有一處空房。
卻不料鄭承憲聽了以後,當下便說要一道走。張敬修想叫他們分開,卻叫鄭承憲給壓服了。“我與犬子雖是粗鄙出身,卻也曉得點事理。貴府眼下正亂著,本不該添亂,但就此拂袖而去,實在掛記。且叫我們父子將你們送回老宅,再做籌算也不晚。”
呂安當下就叫人領著鄭家父子去屋子,本身持續守在張家門口,寸步不讓。氣得郝如鬆直跳腳,“你個宦官!奉承外戚,勾搭小人!”
鄭承憲走到肝火沖沖的張敬修麵前,“倒無妨先檢察家中另有多少米糧,儘量節流著些吧。”
高氏忿忿地關上了門,一起哭著歸去正屋。
張敬修皺緊了眉,“叫小我去知會一聲,就由得他們去吧,此時他們二人怕是壓根兒不想與我們家扯上乾係。”
鄭承憲還不待說話,張敬修叫高氏扶著進門,他行動不比平時妥當,聲音還是明朗,“你們……快些走吧。”
張敬修捏著鄭承憲的手,定定地看著他,“我已算是看出來了,陛下是要滅了張家滿門。鄭兄毋須再計算那些,快走。”他緩了緩氣,“鎮守寺人雖好聽,卻不過是個養老的閒職。呂安早就想回宮了,隻不得法。你們是身負皇令的外戚,鄭娘娘在宮中又正得寵,既與他交好,此時露麵,他必會放行。”
鄭國泰在父親的耳邊輕道:“爹,本來知府吵起架來也同我們村裡的男人普通。”
張敬修苦笑,歎道:“累你們跟著刻苦了。”
鄭承憲橫了他一眼,“當然要走。”頓了頓,“卻不能眼下就走。”內心的直覺奉告他,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遇,一個能夠讓他,讓宮中的女兒往前跨出很大一步的機遇。固然隻是一種恍惚的認識,鄭承憲乃至不曉得這個機遇到底是甚麼,會在今後甚麼時候有所回報,但他還是做出了留下的決定。
王氏死死捏著帕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想當日,這位郝知府陪著滿臉笑,差點踩破了自家的門檻,現在隻是想稍許行個方麵,給人留條活路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