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夢境的宿世,在最得誌之時,想助史賓做那司禮監的掌印大寺人,卻遭朱翊鈞狐疑,將史賓遠調去了南直隸。而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史賓千方百計從南直隸調回都城,隻為了被關在仁壽宮的鄭夢境。
不過既然是鄭夢境想要保舉,史賓還是留了份心機。他想的是弄清楚鄭夢境的設法以後,再差人去肇慶好好盤問一番那意大利亞人的秘聞,若言過實在,無妨尋個由頭將人當場斬殺,或是直接遣回番國去。總比今後暴露馬腳,惹來朱翊鈞對鄭夢境的不滿好。
“德妃娘娘統統安妥,腹中皇嗣經太醫幾番診斷安然無恙,陛下大可放心。”
有一絲但願,也比等候將來伸手不見五指的暗中來得好。且將死馬當作活馬醫。
史賓接了犒賞,卻不急著馬上歸去。中午鄭夢境與朱翊鈞說話並未摒退宮人,是以在場的史賓將他們的話全須全尾地聽入耳中。貳心有疑慮,肇慶離都城何止千裡,鄭娘娘是如何得知利瑪竇此人的?又有,既知人,又何故保舉?莫非此人果然醫術超群?
公然,史賓拱手道:“陛下徹夜宿在乾清宮,娘娘可早些安息。”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本日政事繁忙,東北李家送來了奏疏,陛下分不開身,正與內閣諸位大學士協商。乾清宮未曾宣召彆宮的娘娘。”
“有勞大伴特地跑一趟了。”鄭夢境行了個半禮,馮保避到一旁,並不回禮。
對於一心為本身的人,朱翊鈞向來不吝於犒賞。替她完專內心的小小慾望,也在其間。
這日夜裡,鄭夢境比及半夜,直到宮門上了鎖,朱翊鈞都冇有過來。她冇有叫人去刺探朱翊鈞的行跡,隻叮嚀宮人各自安息。
三郎到底麪皮薄, 總使喚人做好事, 內心畢竟過意不去。
小寺人不知是疼,還是不美意義,過了一會兒,方回話:“主子史賓……確為都知監內侍,專責陛下前道警蹕之事。”
朱翊鈞摸著下巴,“聽起來,彷彿是個挺風趣的人。”
“無妨,”鄭夢境在宮人搬來的繡墩上坐定,“拿個杌子於他,瞧著也不像是能站的模樣。”
朱翊鈞躺在床上,漸漸地合上眼,忽地想起明日還要徒步前去天壇祭奠,頓時瞪大眼出了一腦門的盜汗。幸虧冇胡塗叫來宮妃,不然明日還不叫百官看了本身的笑話。
鄭夢境暗道,怪不得被人盯上,這姿容便是放在外頭貧苦人家,怕也是叫那等好男風之人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