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發了雯月出去,回身看到妝台中的那顆貓眼,心下感喟:這是程姨奶奶的東西。
蘇暖思忖著著讓小鄭氏高興一下,就起家去尋了那枚貓眼出來,用心歪著頭,喜笑容開地遞到小鄭氏麵前:“母親,你瞧!標緻麼?”
小鄭氏說,自她記事起,它就一向被程姨奶奶隨身佩帶,因為個大,就鑲在了吊墜上,平時從不離身。
他低頭,哀告地拉著母親的衣袖,扯了扯,又扯了扯。防她再度開口,說出那不好聽的話來。
他幾欲上前,分辯幾句,可在花廳內傳出父親如有若無的幾聲“咳嗽”後,那剛鼓起的勇氣又像湖裡的泡沫般,還未鼓起就破了。
......
蘇暖與母親回到院內,小鄭氏強顏歡笑,陪了蘇暖在屋子裡坐著。
麵孔刷地白了,一把抓過蘇暖手中的東西,緊緊抓著,細瞧了半晌,聲音顫栗:“這顆貓睛,從那裡得來的?”
小鄭氏昂首,見蘇暖展了手中帕子,暴露了內裡的東西......
她心內迷惑:眼線平直、均勻,持續,清楚敞亮,如此品相上佳,又大塊的貓眼,可遇不成求,任誰得了不好好收藏?怎會掉入那湖裡?之前雯月幾番探聽,竟無人曉得......
說到前麵幾個字,她的聲音禁不住顫栗,方纔,如不是老太太那一聲,她的冬姐兒,就被韓氏給當眾扇了臉去!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她的女兒,千嬌萬慣的女兒,帶到這麼大,連個指甲蓋都未曾彈過一下,卻差點被人給當眾打了臉。
......
她一股腦兒找了個匣子裝了,塞到那衣櫃裡去,想著找個機遇還了纔是。
小程氏哭了半日,也說了半日。這塊貓睛的仆人竟然是她的便宜外祖母,程姨奶奶統統。
老太太移開眼,端起杯子,杯蓋輕釦著,一時不語。
小鄭氏擦乾淚水,對她說。
這母親與小姑之間的過節彷彿越來越不妙了!這可不是他所情願看到的。
韓氏冷哼一聲,自是曉得他的意義,倒是冇有再說話。
......
小鄭氏從小把玩,自是認得。
是之前貴妃娘娘賜下的。
韓氏覺得是方纔的事,囁嚅了兩句,告罪:“是媳婦兒魯莽了,娘勿怪!媳婦兒也是一時焦急,這鋒哥兒實在不費心,眼看要秋閨......”
雯月心疼地看著蘇暖三五下剪了那塊料子:“蜜斯!”
小鄭氏如蒙大赦,拉了蘇暖扭頭就走,竟連禮都忘了施。
蘇暖謹慎地托起,一汪蜜黃色在掌中流轉,熒潤,琉璃般繽紛,中間那條眼線跟著光芒竄改而變幻,轉動間,竟隱有變色,迷離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