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頭時候，晏行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先晏修一步得了民氣，意欲何為？

再過一會兒雪就會小些，到時再去太極宮也不遲。

他在替那群捐軀與劍門關的將士不值，並未推測晏行此舉更深一層的含義。

晏修南下剿匪時，忽逢暴雪，就連劍門關都滴水成冰，何況西京？

而劍門關更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摧之名，飛龍寨雖遭朝廷兵馬突襲，但也敏捷操縱地形回擊，使得朝廷兵馬無處遁形。

……

任淮一字一頓道：“回稟陛下，百姓都說他們不缺炭用……”

一隻裂縫遍及的手伸到晏行麵前，似一方被打碎又拚集起來的上好白玉雕像，緊接著，是降落到比殿外的雪還要冷的聲音：

任淮肘了肘祝元存：“武興伯謹言。”

很久，晏修抬起被雪染白的厚重眼睫：“既不缺炭，便先將這幾百炭車運回宮中。”

故而他才急著南下，為的可不但僅是打一場突襲戰。

晏行隻是淡然如水微微一笑，既冇有否定，也冇有確認。

“這麼多炭，究竟是你未卜先知，還是一心為民？”

這幾百車掠取返來的炭，背後是一條又一條新鮮將士的性命。

這個來由看上去合情公道。

畢竟晏修的神采丟臉起來。

多少年未從晏修口入耳到這兩個字，晏行一愣，接過茶杯：“臣弟謝過皇兄。”

祝元存悶悶不樂：“冇想到竟是逸王府主動發炭，且不向百姓討取任何財帛。為何他在府中囤炭一事不及時上報朝廷，非要等雪下大了，才跳出來做濟世救民的賢人？逸王是多麼用心？”

晏修垂眸看他。

晏修下認識哂笑道：“你倒是對祝大蜜斯一往情深，此等善舉，竟是因她一人而為之。”

晏行持續道：“臣弟此舉，並非想操縱百姓之音博得雋譽，藉機獲得臣弟真正踏上朝堂的機遇。”

“陛下所言臣儘占之，但另有一點，臣確切懷有私心，且是對一人的私心。臣但願這個夏季臣能儘己所能，為她排憂解難，她需求炭，那臣便為她購炭，乃至能夠不吝引發陛下猜忌。”

徹夜，或許該去長樂宮一趟。

“早在欽天監放言本年乃暖冬，讓百姓無需趕製新衣過冬、無需大量儲備炭火時，臣弟便萌發此心。天道無常，欽天監再如何手眼通天，也總有失誤之時，若這是個暖冬最好不過；可如果寒冬，萬千毫無防備的公眾又當如何？”

屆時，他不介懷給祝思儀親封一個郡主頭銜。

燭光下，祝思嘉正在查對長樂宮這幾個月來的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