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開端,晏行是想拉著她去死的;那他方纔所言那番話,便申明他另有求生欲,不會草率去死,以是毫不會坐以待斃等宮人進殿抓他。
總不能……總不能現在翻窗外出去找碎玉,讓他把這堆染血的東西措置掉吧?這一來一回的時候,說不定等碎玉抱著這一大團東西在宮中走動的時候,就被髮明個正著。
“現在是何時候了?”祝思嘉麵上雖淡定,可錦被下的身軀已抖得不能自抑,“若時候還早,我便再睡兒,如果不早我就起家。”
晏修:“何事?”
晏行還冇從疼痛裡緩過神,就聞聲寢殿彆傳來的腳步聲,他解開祝思嘉的啞穴,苦楚地笑了笑:
頓時,洞穴裡放射出更多鮮血,冷風彷彿都要穿進他臉上浮泛裡殘虐。
“我廢掉你一雙手,坦白你母親的死訊,你剜掉我一隻眼睛,害死我母親,我們都是一樣殘破的人,一樣的孤家寡人了。王妃,思嘉,你消氣了嗎?”
聽她宮裡的人說,祝思嘉這回的血多得嚇人,一整床的床單錦被都要拋棄了。
晏修想要留下陪她,卻被她以歇息為由,悄無聲氣地下了個逐客令。
晏行抓住她行凶的那隻手,瞎掉的左眼不知流出的究竟是血還是淚了,他聲音小得將近聽不見:
歸正問時候不過是她情急之下想到的藉口。
除卻他減輕的粗喘,便是連一聲哼唧,晏行都冇收回過。
巫蠱一事一告終,晏修確切古蹟般地規複普通。
他欠祝思嘉的何止是一隻眼睛就能還得清?倘若傷了他,能解她心頭之恨,他就算被她親手淩遲都能夠。
這又該如何是好?
晏修笑道:“他這不是瞎了,是得了失心瘋,該治的病讓他治,由著他去吧。”
……
祝思嘉不肯也冇法和他廢話,極力擺脫他的擺佈,又是一耳光打到他臉上,竟摸到了一股黏稠的液體。
就算不來,她也隻能謊稱床被是被月事弄臟的。
祝思嘉佯裝有力:“也許是這段光陰寒涼的東西吃多了,莫要擔憂。”
思來想去,祝思嘉俄然腹痛不止,蹲在地上緩了好久纔好。
一通鈴鐺聲把她搖過來就是為了問時候?不過祝思嘉是主子,做甚麼都是合情公道的。
看來他身上病症確切是拜陳太妃所賜。
沾了他滿手的血,祝思嘉隻感覺肮臟非常,胡亂蹭回他身上,伸左手要去夠床簾上掛著的鈴鐺布條。
宮女排闥而入的前一瞬,他翻窗而出。
如果能夠,祝思嘉本該把簪子朝他頸間跳動的脈搏處插出來,可若真那樣,禁足於府內的親王非命在她這個當今寵妃的床榻上,她也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