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嬤嬤慢他一步,端著一個小箱進殿:“啟稟昭儀娘娘、太妃娘娘,線取來了。”
侯嬤嬤便改道先去告訴廚房,再去庫房取線。
祝思嘉略表遺憾,隨便伸了個懶腰:
平靜是樁功德。
醫術最卓絕的柳太醫在正殿恭候多時,見祝思嘉出來,趕緊上前叩首賠罪:
陳太妃抬眸去看她,隻見祝思嘉本日穿了條竹青色軟煙羅蜀繡纏枝花團的褙子,外係一條水貂毛領的螺青色及踝披風。深淺不一又有條有理的綠,輔以衣上和發間的各色花瓣金飾,綠鬢紅顏,叫這張豔美絕俗的臉多了幾分靈動。
次日一早,祝思嘉先去太極宮陪晏修用膳。
祝思嘉低著頭,擋住陳太妃的視野,與她持續扳談繡樣,趁此空地,碎玉敏捷鑽進庫房。
“方纔就聞聲昭儀的肚子餓得咕咕叫,現在更甚,莫非您還未用早膳?”
“太妃娘娘,您宮中可否另有殘剩的鎏金蠶絲線?妾想借些給陛下繡個香囊,妾殿內的鐘姑姑說,這蝶翼上的蝶粉啊,要用此線繡才標緻。”
她一邊說,一邊冷眼察看毓秀宮。
祝思嘉不是頭一回賞識她這箱子,更是進過毓秀宮的庫房看過一回,每次她見了陳太妃這些花花綠綠的線,都故作喜好,這回也不例外,半蹲著身子和侯嬤嬤一起檢察。
陳太妃正對著她的繡樣加以點竄,以祝思嘉之伎倆,上好的線落在她手裡隻會是暴殄天物,但她聞言,還是叫來侯嬤嬤:
“你去庫房裡把各種絲線都端上來。”
陳太妃一如既往和她親熱號召:“昭儀本日如何得空來老身這兒?”
陳太妃:“嗯,翻開箱子。”
內心卻在悄悄歡暢,要晏修真來個英年早逝,膝下無一子嗣,大秦江山易主到誰手裡還不必然呢,她的兒子可另有陳家在背後撐腰。
劈麵而來的春意,看得民氣中盎然怡人,大秦春日未至,滿地秋色就被她這妙人提早穿於身上了,她那副豔得過分的狐媚相,竟不知何時不再礙眼。
陳太妃皺眉:“昭儀若不嫌,可在老身宮頂用膳。”
自先帝駕崩,毓秀宮幾近與冷宮無異,太後倒下後雖略有好轉,但到底餬口在晏修眼皮子底下,陳太妃隻能保持不計浮華的表象。
祝思嘉噙出淚:“柳大人此前可曾碰到過此種病症?”
那檔子缺德的大事祝思嘉千萬不敢做。
冇想到這味藥的服從竟能將柳太醫都瞞天過海。
據碎玉說,厭雪樓此前隻對極少數文臣用過這藥,用的劑量輕,以是他們病發症狀較之晏修和太後,底子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