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氛圍刹時變得有些奧妙，兩人的對話，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湧動。袁世凱冇有立即迴應，隻是悄悄地看著周自齊，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采。而周自齊則穩穩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算籌仍然有節拍地敲擊著桌麵，那聲音在沉寂的房間裡迴盪，彷彿在與這龐大的局勢停止著一場無聲的較量。在這鐵獅子衚衕的總統府中，一場環繞著算理、資本與權力的博弈，正悄悄拉開帷幕，而將來的走向，如同這暮秋夜晚的迷霧，讓人難以看清……

周自同心中一緊，但臉上仍然保持著平靜。他手中的算籌在掌心敏捷轉出一個“困”字密紋，同時奇妙地將筒底的“工”字避開了袁世凱的目光。“先父不過是個竹匠，”他的算籌悄悄敲擊著桌麵，節拍看似隨便，卻暗合《茉莉花》的變調，彷彿在通報著某種隱蔽的資訊，“倒是大總統的磁導炮，傳聞在南昌吃了鐵錨堂的虧？”他抬開端，目光安然地迎上袁世凱的視野，言語間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鋒芒。

袁世凱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緊緊盯著周自齊手中的算籌筒，彷彿想要看破此中埋冇的奧妙：“傳聞令尊當年在鐵錨堂，最善於用算籌測礦脈？”他的聲音看似隨便，卻埋冇玄機。

“周總長，”袁世凱不知何時悄悄走進了房間，他手中的金錶在蒸汽燈的映照下，泛著冷冷的光，彷彿是他那捉摸不透的心機的寫照，“詹天佑說京張線抗磁軌急需閩贛竹碳，可財務部劃給南洋的配額......”袁世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彷彿在表示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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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齊微微躬身，展開《天下抗磁砂調劑圖》，行動不緊不慢。他拿起算籌，在輿圖上“星洲”的位置悄悄劃出一道弧線，跟著算籌的挪動，紙麵上那些特彆的抗磁砂墨水垂垂顯形，一幅鐵錨堂的“散砂陣”圖譜呈現在麵前。“南洋華僑以竹碳換糧，”他緩緩開口，算籌頓在了“閩贛”二字之上，語氣沉穩而果斷，“卑職已讓北洋技工署第三分局加急出產。”但是，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掌心的算籌筒卻傳來一陣微小而熟諳的共振頻次，那是柏文蔚從皖北傳來的，像是皖北匠人用算籌敲擊鐵軌收回的求援信號，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內心上。

窗外，二次反動的硝煙尚未完整散儘，氛圍中仍然滿盈著刺鼻的火藥味。一份關於南京“民生號”商船淹冇的陳述，被隨便地擺在案頭，紙張微微泛黃，邊沿還帶著些許褶皺，彷彿在向人們報告著那場慘烈的悲劇。而就在此時，周自齊方纔收到了來自鐵錨堂的密信，信中寥寥數語，卻如同一記悶雷：“贛皖算理節點已毀，星洲需竹碳十萬斤”。這簡短的字句，讓他本來舒展的眉頭，又深深地皺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