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淮軍炮台上燃起七盞孔明燈，燈影在江麵映出篝火盟的「北鬥算陣」形狀。老陳俄然明白：算學的疆場，向來不在江麵，而在每個持籌民氣中對「用籌為何」的叩問。

五更天，老陳單獨來到江邊。月光下，無數算珠隨波逐流，有的刻著「忠君」隸體，有的刻著篝火盟「火」字徽記，終究都消逝在潮流當中。他摸出懷裡的「火紋算珠」，那是分開天京時匠人首級所贈，珠身裂縫裡還嵌著未燃儘的硫磺碎屑。

同日卯時，天京「算學天樞府」內，楊秀清用算籌在沙盤上標出九江設防。李秀成指著算籌間的菱形空地：「淮軍炮架改進後，射程增至八裡，我們的『木樁陣』怕是……」「無妨，」楊秀清敲了敲代表火船的黑石，「篝火盟新製『水漂炮』，算珠刻『浪七折五』，匠人憑手感校準貼水角度。」

李鴻章盯著江麵越來越近的火光，俄然想起老陳改進的「硫磺腐蝕彈」。「換彈！」他抄起算籌敲擊銅鐘，七聲鐘響後，淮軍炮手用絞盤調劑炮架，將浸過硫磺的鐵彈推入炮膛。炮彈在水麵炸開，濃煙裹著鐵砂撲向火船，船身「火紋算道」被燒蝕得焦黑蜷曲。

「中堂可知篝火盟的《浪裡算經》？」老陳摸出一枚刻著「潮五」的算珠，就著陽光轉動，珠身紋路與江麵浮標暗影完整重合，「他們以三珠為節，每節對應七尺浪高，用敲珠聲測流速。」他將算珠嵌入炮架卡槽，親手揚起炮口三寸，「現在仰角水二，可破江心第三道浮標。」

深夜，淮軍大營傳來密報：英國公使照會清廷，抗議「硫磺酸彈」違背「萬國公法」。李鴻章看著照會裡的「蠻橫技術」字樣，用算籌敲了敲案頭《海國圖誌》：「洋人炮艦用象限儀測彈道，卻容不得我們用算珠火攻？」老陳在一旁用放大鏡核閱算籌刻度，竹屑落在「潮五」位置，想起楊秀清說的「算學無界」，現在隻覺刺目。

「他們的算珠塗棉油！」老陳看著望遠鏡裡傾斜的火船，想起天京工坊裡匠人用棉籽油保養算珠的場景。他摸出腰間「李記」算籌，在炮架上刻下「硫四火六」——這是按《天工開物》配比改進的腐蝕彈配方。

未時三刻，九江江麵俄然騰起白霧。老陳通過單筒望遠鏡瞥見承平軍器船逆流而下，船頭木樁刻著奪目標「離」字——那是篝火盟以斧鑿刻痕為號的火攻信號。他猛地撥動算盤，算珠在「火攻」檔位撞出急響：「中堂！火船吃水淺，需用抬炮仰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