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天壇祈年殿的暗影裡，巴夏禮的商隊悄悄出城。車廂內，載齡望動手中的英文密檔，俄然狠惡咳嗽——檔案裡的《經緯測地全圖》邊角，鮮明有水漬般的暗紋。他想起肅順遞來的"遺物"裡，那份英文謄寫的《彈道校訂手冊》，終究明白那些精準的弊端數據，是鐵仙會送給英人的"餞彆禮"。車窗外，鐵錨堂的火光映紅天涯，他摸出懷中小巧的鐵錨紋算珠，珠內刻著的"壬字堂"私語，現在竟成了催命符。

子時，紫禁城角樓傳來更聲："天乾物燥，謹慎火燭——"鐵仙會匠人抬著算學炮經太長安街，炮身"錯進對出"的私語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王五望著遠處宗人府的黑瓦，想起載齡被劫走時，牢壁上的"算學亡，大清亡"六字已被塗去，隻餘淡淡的刻痕。他曉得，鹹豐帝的硃批"逆殺無赦"雖未明言，但載齡的族人、承平軍的匠人，乃至統統與算學有染的"逆賊"，現在都已淪為鐵幕下的螻蟻。

未時，琉璃廠"汲古閣"前，鐵仙會匠人用算籌測量焚燬的地基。王五望著焦黑的《匠人名錄》殘頁，匠人籍貫連成的算籌形狀還是清楚——那是嘉慶朝河工的心血，卻被載齡換了東珠。"龍頭，"灰衣人遞來外務府清單，"載齡產業抄冇後，數據房三號夾牆裡的算學圖已不知所蹤。"王五攥緊鎏金算珠，珠體溫度灼手："不是不知所蹤，是被人提早轉移了——載齡的背工，怕是比我們想的更深。"

酉時，鐵錨堂內，王五將鎏金算珠投入熔爐。銅汁飛濺間，"載"字暗記化作氣泡爆裂，新鑄的鐵錨算籌上，一道疤痕般的紋路蜿蜒如蛇。"龍頭，"年青匠人遞來《算學器物驗真詔》，"朝廷要在算籌刻'忠'字，這..."王五盯著聖旨開端的硃批"逆殺無赦"，俄然抓起刻刀在籌身加刻一道斜線："刻吧，但要在'忠'字旁加道流水紋——算學如流水，不該被一個'忠'字困死。"

申時，養心殿外的廊下，鹹豐帝的硃批如雪片飛出："逆賊匠人支屬，男丁發往伊犁，女眷入辛者庫。"寺人捧著卷宗顛末，扉頁"算學通賊"四字刺得人眼眶生疼。肅順接過密報，見郴州火線回報"承平軍匠人已絕跡"，卻在奏報邊沿發明極小的火漆印——那是鐵仙會切口"籌毀人亡"。他摸出袖中算籌，籌身"王五"二字被磨得發亮，俄然叮嚀："給鐵仙會傳訊，逆賊雖誅，算學密檔務必追回。"

巳時三刻，軍機處傳來廷寄："逆賊載齡通敵證據確實，著革去統統功名，其族人永不敘用。"肅順望著公文上的硃砂"斬"字，想起載齡獄中那句"算學不該成為兵器"，俄然命算學吏："把載齡府的算學文籍全搬來，每本都要查有無私語。"陽光穿過窗欞，在《蒸汽入犁疏》殘頁上投下鐵錨紋暗影，那半張未燃儘的"三鐵二炭"配比圖，畢竟冇能成為載齡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