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辦?”嘉慶帝嘲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張摺頁,“這是數據房擬的‘官商合營章程’:官股七成,商股三成,盈虧按算籌分攤。”他特地減輕“算籌”二字,想起昨夜在軍機處默寫下的“股分製”雛形,“十七弟可知,揚州鹽商願出一百萬兩銀入股冶鐵坊?他們要的不是把持,是按數據分紅的公允。”
嘉慶帝眼中閃過精光。《乃服》篇記錄的提花機技術,恰是改進紡織業的關頭,而洋商清單上的“鐘錶、玻璃”等物,表示著外洋貿易的潛力。“奉告秦蕙田,”他低聲道,“把洋商清單按‘貨色種類、買賣數量、利潤比例’分類,特彆重視‘蒸汽機模型’的下落——若能仿造,冶鐵坊的效力還能再提五成。”
這一晚,顒璘在府中幾次翻看“官商合營章程”,俄然在末頁發明一行小楷:“商道即世道,算盤通天下。”那筆跡陌生,卻力透紙背,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的預言。而千裡以外的揚州,鹽商們正圍著天子親定的“官七商三”分紅比例,算盤珠子打得山響——他們不曉得,本身即將參與的,不是平常的官商勾搭,而是一場用算盤謄寫的、竄改帝國運氣的豪賭。
“皇上要留和珅的商網?”顒璘的聲音震得屋梁積雪簌簌而落,“鹽引、當鋪、冶鐵坊,哪一樣不是與民爭利?”他盯著嘉慶帝袖口暴露的明黃色裡子,俄然發明天子的朝服比平常薄弱——本來新君早已換下華貴的織金緞,改穿耐磨的潞綢,袖口還繡著小小的算盤暗紋。
這句話戳中了顒璘的苦衷。他想起本身的次子,因腿傷冇法騎馬,整日借酒消愁。若真如天子所說,旗人可憑積分從商,或許能給這些殘兵弱丁一條活路。“但商稅、股紅,”他仍有疑慮,“如何確保不被漢商棍騙?”
顒璘沉默了。他俄然發明,天子對貿易的體味遠超宮廷知識,那些“官商合營”“數據監理”的說法,彷彿早有預謀。想起三天前冶鐵坊查抄時,天子竟能說出“炭火比1:3”的精準數據,他俄然認識到,這位新君的治世之道,早已跳出了傳統帝王的窠臼。
李煌領命時,重視到天子提到“蒸汽機”時,語氣裡帶著不屬於這個期間的熱切。他俄然想起三天前在冶鐵坊,天子盯著活塞式鼓風爐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那是一種超出當下的、對技術的深切瞭解。
“數據房會設‘商稅監理科’,”嘉慶帝指向章程末頁,“每筆買賣記三聯單,商民、官府、數據房各執一份,用密紋火漆封印——就像軍隊的兵符,缺任何一聯便作無效。”他用心用軍事術語,讓這位老將軍更輕易瞭解,“何況,和珅的舊商網本就是現成的棋盤,我們隻需按算盤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