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房的“倉儲四柱清冊”在值房中心放開,“舊管”“新收”“辭退”“實在”四欄用分歧色彩標註:直隸十府冬糧共儲八十萬石,已損七萬兩千石,耗損率一成二。算學吏們按天子親授的“耗損分層覈演算法”,將黴變、鼠患、火警耗損分開計列,每筆耗損都需對應詳細防護疏漏。
陳阿福的加急手劄從通州倉送來,附《護倉器具改進圖》:“按皇上‘算珠形通風孔’設想,倉壁開孔間距一尺五寸,可降黴變率三成;護倉板刷桐油加砒霜,鼠患減五成。”嘉慶帝看著圖中通風孔的算珠紋裝潢,想起三年前在匠人書院畫的草圖——當時隻是順手勾畫,現在卻成了護倉標配。
這一晚,通州倉的算珠形通風孔映著月光,像一排整齊的算籌。老倉官王順昌摸動手冊上的硃批,俄然發明每一條算例背後,都有天子當年微服查倉時的萍蹤——那些在倉廒裡蹲守整夜測算的數字,現在成了護倉人的“數字護糧官”。
午門東側的數據房值房裡,三十六架算盤同時敲響,算學吏們正在覈計直隸各府的冬糧儲備。李煌盯著《倉廒實存表》,指尖劃過“順天府倉粟黴變率一成三”的記錄,俄然聞聲銅鈴響——這是各省通過“算網傳訊體係”送來的加急數據,木牌上的《九章算術》暗碼,顯現山東德州倉突發鼠患。
“按《倉儲防患算例》第七則,”他翻開嘉慶帝親訂的藍皮手冊,“鼠患致損超半成,需啟動‘三查法’:一查倉基鼠洞密度,二查儲糧離地高度,三查護倉貓犬配置。”話音未落,又一份急報從山西傳來:“平陽府倉因防火不當,冬麥焦損三成。”
今後,大清的糧倉不再依靠某個能吏的經曆,而是靠無數算學吏手中的算盤,靠預先編定的算學範式,靠數據房織就的算網。當每一粒糧食的耗損都能被精準計算,當每一次護倉決策都有算例可循,數據治世的根底,纔算真正紮進了儲糧備荒的地盤裡。
三今後,通州倉的改進通風孔完工,陳阿福親身帶著算學吏驗收:“黴變率從一成三降至一成以下,”他的算盤打得山響,“算珠形孔公然聚風,比老體例省三成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