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朱漆大門從內裡翻開了條縫兒。出乎料想的是,來開門的竟是桐氏。
桐氏過來攥住女兒的手,知她驚駭,故意安撫,便也不賣甚麼關子:“妁兒,方纔宮裡來傳聖旨了。”
尚書府大門外是百官點頭恭立相送。
“娘……”蘇妁顫顫巍巍的喚了聲,隨即心中又生出絲絲暗喜。既然來開門的是娘,說不準這回能幫她偷偷瞞下。
她臉上那一瞬過分的怔然、欣喜、再至悲愁,皆落入了汪萼的眼中。他自是明白女兒心機,如果當真能令女兒再登春台,他倒不吝做一回真小人!
李成周親身起家上前將汪萼攙起,“汪大人免禮, 坐下來講……”
“爹……大伯……二伯……”另有大伯母,二伯母,年老邁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四哥四嫂,五哥五嫂……乃至連還在繈褓裡的侄子侄女都抱了出來!
是以,他籌算藉此事表一番衷心。
罷了,就算有又如何,他們隻顧著席間的觥籌交叉,虛與委蛇,又哪兒會留意到一個端菜的小丫環。
汪萼進門後未見屋裡有何動靜,但隔著屏風影影綽綽可見女兒正靠在床邊兒坐著。他繞過屏風,見女兒目鈍神呆的凝動手中所捧之物,如尊泥塑木雕般。
岑彥聞聽後隻輕“嗯”了一聲,既而拽了上馬韁繩往前挪了兩步,到馬車窗牖旁朝著內裡小聲稟道:“大人,您之前交代的那事兒業已辦好了。”
但是越不敢叩門便將時候拖的越晚!也許早一刻是挨十尺,晚一刻便是挨二十尺了。想到這兒,蘇妁伸手握上了那枚銅環,緊咬著下嘴唇,一狠心!
可現在,爹爹竟為了讓她記著經驗,將彆的兩房的大大小小都叫出來。蘇妁心下忐忑,悠忽想起上回爹爹打她時說的那句:再有下回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既而起家,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爹,您來了。”
“不過請王爺放心,下官定會儘快查明本相。現在下官與那謝首輔乃是國仇添家恨!這輩子都與他勢不兩立!”最後這兩句汪萼是凝眉瞋目,義憤填膺。
聽到這兒,汪語蝶便抽泣聲驟急,“爹也知……蘇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王爺,下官這些日子閉門不出,早已看破想透。當初送那六個鐵勒人來汪府的是謝正卿無庸置疑,他料定了下官不會留活口,故而放出風去,讓那些鐵勒人見到族人的屍首,來尋我複仇!這等事無需憑據下官也堅信不疑,要憑據又有何用,縱是擺到聖上麵前……”聖上又敢為他做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