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她謹慎翼翼的抬起視線，直勾勾的盯著謝正卿，柔聲問道：“大人可知這是為何？”

尚書府的書房內現在倒是暖意融融，嫋嫋香霧自那錯金饕饕紋鋪耳熏爐中溢位。

而謝正卿已盯著那紅燭凝了好久, 在她提示下才帶著半分不易發覺的嗤笑回過甚來，清越的聲音夾著幾分調侃：“還覺得要等這紅燭燃儘了, 你才氣考慮好。”

便是如此一身灰撲撲的下人裝束，也掩不住那皮下的傲骨。

便道：“現在棋也下完，還請大人準奴許婢歸去服侍四夫人安息。”

“不必不必！君子一諾遠勝文書。”又不是添房置地要有甚麼房契地契為證，信譽這類東西全憑屆時的心機，如故意幫便是無一憑據也會幫，如故意推委有字據又如何。倒不如說句好聽的給他戴個高帽，起碼今晚她一走了以後，不至讓他太氣。

此話如同一聲悶雷炸在蘇妁的心頭！明顯炸的心肝俱顫，卻除了她本身外誰也看不出來。

直到她手中那粒白子終是落了，謝正卿才略顯遲怠的伸手到棋笥裡揀了一粒黑子，淡然的開口道：“好了，能夠接著講了。”

故而這狼燈是等閒放不得的。本日若非是為了謝首輔遇險，岑彥也不敢擅放這東西。

“你的臉……”待蘇妁臉頰的緋粉褪去, 謝正卿才發明她的右臉上有一小片紅印是褪不掉的，並非羞赧之色。

蘇妁隨之起家，心忖著既然買賣達成，此時趁貳表情不壞，恰是上佳的脫身之際！

忐忑了半晌，蘇妁還是決計說出。她早聽爹爹說過，六部尚書皆是謝首輔的親信，旁人插不上話的事，他們卻可在謝首輔那兒得幾分顏麵。

接下來的這一盤棋下的非常詭異，明顯見謝正卿每步都極當真的在走，終究卻不著陳跡的輸了。

不待她將話說完，便見謝正卿已將外袍褪下，平空用力一甩，那袍子便全部飛放開來，自她的左肩繞搭至右肩，似件巨大的披風般，鬆鬆闊闊的罩住了那嬌纖的身子。

棋案旁的燭盞撥得正亮, 五隻紅燭上竄動著的火苗，給這滿屋子沉寂的書匱添了抹熱烈。

蘇妁遊移了半晌，還是決定不奉告他真名。

謝正卿的視野自那棋盤緩緩劃向她的眼睛。紅燭灼灼，更加映的那雙眸子流光溢彩，似是淬滿了繁星千萬，燦豔煒煜。

“大人可聽過棋癡胡照麟的故事？”目睹謝正卿這一步思考的有些久，舉棋思唸了半天都還未下，蘇妁便意調委宛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