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是刀光劍影、血流漂杵的廝殺,輿廂內倒是不動聲色泰然處之。
自從那日見地了謝首輔的威儀後, 蘇妁就決定了, 拿回那十冊《鵲華辭》的行動不但要快, 更要穩!如果真如之前想的那般直接登門去討, 便是再如何將來由說的充分, 也還是會惹人起疑。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嘚嘚”聲,且後續陣容澎湃,似有千軍萬馬!
隻是久了大師都集合在秋收前後返鄉,府裡的活計便持續不下去斷檔兒了。故而各府纔會在這個時候招些以旬為計的長工應需。
搞不好這世都用不著比及兩年後,便被人看到那幾句要命的詩了。
“行了行了,快出來吧閨女。”不待說完,大嬸兒就帶著欣喜之意輕拍了她後背兩下,將她推動了院兒裡。
原覺得扮扮不幸能獲得點兒憐憫,可誰料之前還對蘇妁有幾分憐憫的大嬸兒,這會兒卻鐵麵忘我起來。
能有如此氣度的不是旁人,恰是權傾天下的當朝首輔謝正卿!
汪萼伸手重拍女兒的秀肩,意味深長道:“據聞蘇博清娶的阿誰老婆進門三載不足,卻始終未傳喜信。在我大齊,這便已犯了七出之條!或許你與蘇公子當真是天定的姻緣,爹拆散不得,你的新婚夫婿拆散不得,他過門兒的妻也拆散不得。”
隻見她脂粉未施, 素淨著一張臉兒,梳著個雙丫髻, 全然是照著霜梅平素的打扮來做。
爹孃自小教誨她不成扯謊,不過她方纔扯的可不是謊,不過是扯了扯上輩子的遭受罷了。
打眼兒往這不長不短的步隊瞧去, 有一名女人倒是極其特彆。這女人不是旁人,恰是朗溪縣令之女, 蘇妁。
由此可知車內坐的,定是位貴爵世家的朱紫。
不待那馬伕將話說完,胸前已被謝正卿的寶劍砍出個十字花來!馬伕直愣愣的瞪著雙眼,不甘的看著麵前之人……
隻見他一張冷白的容顏靜若止水,彷彿外界的打打殺殺隻是勾闌中的一台戲般,涓滴不能讓他有所動容,更莫談惶恐。
正想及此,麵前絲綢織就的幽簾驀地自外被人掀起,一股子腥風順著簾角襲入!
說完,她見那人臉上有了稍許遲疑,但還是不甚想成全的模樣,立時又換了副不幸相,語中淒淒,眸下垂淚:“大嬸兒,我家中剛遭了場大火,一家人死裡逃生……”
“大嬸兒,您彆看我瘦,可我不怕臟不怕累,彆人不愛乾的活兒您都交給我!”
“小英子,你趁這會兒天還亮,跟著牛車去多拾些柴火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