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頎長的花生便如一粒彈矢般,“咻”的自上而下劃過空際,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蘇妁的髕骨之處。
誰知大伯將她捧著金釵的手悄悄一推,溫言道:“小女人,這車裡可冇甚麼主子,我這是幫府上送了趟貨才返來到這個時候。既然你這般不易,那就捎你一程,快上車吧!”
站在門口愣了斯須,蘇妁始終不敢置信這統統竟是真的。直到她以手背用力揉了幾下眼,待再睜之際,仍見那門大敞開著,這才確信不是夢境亦或蜃景。
她將書塞進後背的衣裳裡,因為她曉得,接下來等著她的,定是爹孃的一番棍棒說教……
不經意的哼笑了聲,謝正卿可貴有興趣的詰問了句:“她是如何逃出府的?”
問完這句,他清楚從岑彥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少見的窘色。
內室的雕花木門重新闔上後,蘇妁忍不住抽泣了聲,罵道:“那些人就是牲口!”
汪萼伸手重拍女兒的秀肩, 意味深長道:“據聞蘇博清娶的阿誰老婆進門三載不足,卻始終未傳喜信。在我大齊,這便已犯了七出之條!或許你與蘇公子當真是天定的姻緣,爹拆散不得,你的新婚夫婿拆散不得,他過門兒的妻也拆散不得。”
走著走著,驀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在這喧鬨的夜裡格外清脆。蘇妁如獲拯救稻草般,一雙桃花眸子圓瞪著,緊緊盯住那馳來的方向。
隻是想到當初放她一條活路的阿誰鐵勒人,她又感覺那些人也並非十惡不赦,他們那些獸行是在宣泄族人冤死的悲忿。提及來,最可愛的還是那幕後佈局之人!
這一刻,蘇妁是至心要哭出來了,不摻一絲冒充。連著向大伯鞠了兩個躬後,她才抱著阿誰布包上了馬車。
三年未見,嫁作人婦的汪語蝶已比當時出落的更有成熟女子神韻。勁骨豐肌,美嬈非常,不再是阿誰弱柳扶風纖不盈掬的乾癟美人兒。
她對這個久彆的姐妹委以親信,視為獨一知己。可明顯蘇妁對她卻有所疏離,明顯是將大嫂視作親人,把她當作外人。
蘇妁趕快上迎了幾步,眼中水汽繚繞,語帶哀婉無助:“大伯,小女來戊京做長工,因著不謹慎開罪了主子,被連夜趕出府,眼下想回家都雇不到馬車。”
公然,不遠處已可見朝她駛來的,恰是一輛裝裹華麗的私家馬車。那粉綢裹飾,便是如此夜幕下都模糊可辨。
三年前,她因拒親被爹囚禁閨中, 為尋得出逃機遇隻得冒充逢迎, 謊稱想通。怎料調停之際卻逢蘇博清找上門來,她自知門衛森嚴合二人之力也有望逃脫,便故作薄神態說了些願意挖苦之語。乃至於令傲骨嶙嶙的蘇博清氣的出門便找了媒人保媒, 冇幾日便負氣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