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那處琅琊台百尺之高,春可觀花,夏可避暑,秋來聽雨,冬來賞雪。可儘觀府中前中後三院兒與擺佈跨院兒各處。”岑彥詳確回道。
內裡的檀木計劃上佳饌美酒業已鋪陳結束。角落裡焚香列鼎,掐絲琺琅花的三足小熏爐中氣煙嫋嫋,暗香四溢。
幸虧終究虛驚一場。想來那馬車裡坐的,應當就是這府裡的仆人,趙侍朗。
算了,不管了,先把書偷出來再說!如此想著,蘇妁便推了一把書房的門,瞬時身子隱進了黑暗裡。
這時已近中院兒的水榭, 沿途有死水流淌, 青溪瀉玉, 環繞池沼,石燈暉映之下美不堪收。
隻是再往稍遠些看,溪水之東光勢漸微,隻模糊看到鬱鬱蔥蔥一片, 更加讓人感覺潮氣浸潤, 更顯沉著闃然。
許是因著本日首輔大人返來,府裡下人早早便將琅琊台上的紗燈掛好,九隻一串,長而喜慶的懸於高台之上,瓔瓔垂落。
麵前這個麵如冠玉的當朝首輔,又豈是她們這點兒貧賤命格肖想得起的?
馬車駐停,隻見謝正卿踩著步梯沉穩下車。他邊往房中走去,邊對著身後隨行的岑彥詢道:“我記得這院子的水榭中有一處高台?”
斯須,見謝正卿加了件外袍出來,徑直往琅琊台那邊走去。
四個丫環兩兩跪於同側,畢恭畢敬的候命於亭外的石基上。
就在這纖細的聲響堪堪收回之際,岑彥腰間的鏽春刀業已拔出!他雙手合持著那刀,鳳眸細眯,狠狠盯死了竹叢那處。鋥亮的刀鋒在潔白月色下收回蕭蕭寒光。
這長長的一起急跑下來,這會兒蘇妁已感覺腿腳綿綿。悄悄走路便好似已不是本身的雙腳,感受不定哪腳踩下去就會摔一跤。又好似踩在雲堆兒上,飄飄然然……
隻是現在她們深埋下的麵龐兒上,皆是拘諸不安的惶惑之色,和額間排泄的細汗。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位首輔大人但是連虎都能馴馭的狠角色!
不知為何,幾個丫環聽了這話不但心中未有失落,反倒有種保住一命的確幸。
紅燈皎月,謝正卿興趣倒是頗佳,撩起袍襟拾級而上,百尺高台堪堪啜口茶的工夫便登了頂。
當然這些謝正卿是不會曉得的,他隻是看著麵前一桌子油膩菜色,感到有些倒胃口。隨即麵露不悅的叮嚀道:“這些都撤下去,隻留下那碟花生米與那壺酒便可。”
是本身運氣太好呢,還是有甚麼貓膩?
這會兒府裡的仆人護院及錦衣衛,均已按他的叮嚀不再巡查走動了。如果他猜的不錯,‘那人’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