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女終究展顏，陳逸斐內心頓時鬆了口氣，慎重點頭，“我包管。”

“就是就是，大過年的，都彆找不痛快……這事不聽也就是了……”

若能安然度過，必然平生順利……子孫合座……

兩人又在街上看了會雜耍，待到日薄西山，陳逸斐才叮囑小廝把馬車叫過來。

剛纔老婆婆不也說了麼？

那老嫗笑道，“這女人但是生得花容月貌，天人之姿？”

蘇謹晨扣問地看看他，不解道，“我們還要去彆的處所麼？”

瘦骨嶙峋的手掌摸上蘇謹晨的頭顱……

蘇謹晨一邊冷靜聆聽著旦角哀婉的唱詞，一邊跟在陳逸斐身後，上了二樓。

“嗯，”陳逸斐點頭，“等會兒先去翔月軒用飯——”

那凶神惡煞的男人狠狠一腳把支在一旁的幢幡踢翻，桌上的簽筒也被掃到地上，筒裡簽子稀裡嘩啦撒了一地。

蘇謹晨一愣，微揚起臉。

底下戲台子上咿咿呀呀唱著《牡丹亭》裡的驚夢，十幾張圓桌座無虛席，世人一邊吃著點心喝著茶，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舞台上那旦角顧影自憐，哀怨纏綿。

“不然如何？”陳逸斐獵奇詰問道。

蘇謹晨跟陳逸斐驚奇地相視一看。

天氣垂垂暗了，那老婦身上的衣裳也甚薄弱……旁人都穿戴新襖新褲，隻她一件灰濛濛的棉襖，上麵還打著幾個補丁……不如等她算完，再給她些財帛，也能過個好年……

不消半晌，那人便把統統簽子收進簽筒，一併交到她的手上。

陳逸斐含笑看了看羞赧得低著頭的蘇謹晨。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彷彿有股奇異的魔力，剛纔摸骨時湧起的不安與彷徨竟頓時消逝了大半……蘇謹晨朝他莞爾一笑，“還請爺一向記取明天的話纔好。”

乾枯的雙手在地上漫無邊沿地摸索……

“婆婆不必客氣。”蘇謹晨笑了笑，正要回身跟陳逸斐分開，卻聽那盲眼老婦幽幽說道，“女人可否讓老身為女人算上一卦？”

蘇謹晨隻冷靜地點頭。

目睹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人也不好再脫手，遂又狠狠地在那幢幡上踩了一腳，咬牙切齒道，“老子不幸你是個瞎子，明天就放你一馬，下次再他孃的胡說八道，看老子不給你把攤子砸了！”說完，罵罵咧咧地扒拉開人群走了出去。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平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防備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