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晨本來不太吃得了辣，可見那淨水鍋一側隻本身一人在涮，不覺有些索然有趣，便想著要跟大師夥湊個熱烈，遂提筷在辣湯裡夾了片羊肉。不想筷子纔剛一入口，猝不及防的辛辣就把她嗆出淚來，小丫頭們見狀不由哈哈大笑，又忙斟了杯青梅酒給她解辣。這青梅酒的口感醇厚溫和，不但冇有梅子的苦澀，反而酸酸甜甜，非常清爽，蘇謹晨纔剛飲下，便感覺五臟六腑都流淌著一股淡淡的暖意，周身鎮靜非常，不但把那一整杯都喝完了，還仍覺著意猶未儘，又讓丫頭連斟了好幾杯，直喝得麵如霞彩，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更加如黑寶石般澄淨敞亮。

濃濃的白煙自火鍋裡不斷地往外冒，耳邊響起葉兒的催促聲，“你們從速把油豆皮撈出來，再不撈都要碎成渣啦！”

留在敬自齋守門的嬤嬤本來在屋子裡喝酒，聞聲外頭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動靜不由出來檢察，見蘇謹晨手裡拿著煙正要燃燒，忙笑著上前勸道，“女人如何也跟著他們幾個小孩子調皮？這炊火不比旁的，如果傷著可了不得……女人還是去屋裡玩吧。”前幾天她才聽管事說二夫人點了若薰給二少爺當通房。眼瞅著二少爺的手臂垂垂大好了……這節骨眼可彆出甚麼岔子。

小女人們一聽，頓時都來了精力，一個個眼睛瞪得鋥亮，鎮靜得不可，連火鍋也顧不得吃了，拉了她就要出去。

她微微俯身，想要去點菸花上的芯子。

“都急甚麼！這一夜工夫還長著呢！從速坐好了用飯！”葉兒跟個小大人兒似的皺著眉敲了敲碗沿兒，一本端莊地說道。

“……有一點。”蘇謹晨老誠懇實地點頭，“我疇前……冇放過。”

饒是蘇謹晨性子有些清冷，此時也禁不住被府裡濃濃的年味傳染，興趣勃勃地讓丫頭去廚房要了口鍋子，帶著四五個從八九歲到十二三不等的小女人圍在一起刷火鍋吃。

隻說蘇謹晨因前幾天癸水早至，故而祭奠之時也不能在跟前服侍，反倒偷得了一日閒暇。

隻聞一人高喊“吉時到――”禮樂之聲頓起，族中後輩皆穿著整肅，麵色持重，隨主祭向祖宗神位施禮。三獻禮，上香禮拜，焚祝文，化財寶，禮畢樂止，族眾按輩分挨次自東門出。厥後隨老夫人行至正殿，又由大夫人廖氏親身主持捧菜供奉之禮，在此也不一一贅述。

“可惜芷蘭姐姐家去了，不然我們就更熱烈了。”十一歲的茜兒咬著筷子，不無遺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