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時又歸於安靜。除了燈花時不時爆出輕微的聲響,就隻能聽到少女均勻陡峭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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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費事不費事。”曾大嬸笑嗬嗬把壺放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卻見上百朵栩栩如生的嬌花盛開於鮮紅的嫁衣之上,每一隻大小不一,形狀各彆,或害羞吐蕊,或鮮豔嬌媚,或春光瀲灩,或妖嬈怒放……花邊用絲線層層疊疊地勾畫出來,精美新奇,燦若霞彩。百花叢中更稀有隻翩翩彩蝶,或於花間飛舞追逐,或立於花上棲息,五彩斑斕,流連忘返。
“哎呀……”在一旁正拿剪子剪燈芯的阿桃見狀不由驚呼了一聲,“你如何紮動手啦!不要緊吧?!”
“哼!”阿桃嬌嗔地哼了一聲,轉了個身背對著她躺下了。
陳逸斐一愣,忙起家下來開門。
“冇事。”蘇謹晨淡淡笑了下,把手指放到嘴裡吮了吮,“剛纔眼睛有些花了。”
陳逸斐麵色陰沉地昂首看了眼緊閉的柴門。
油燈的光垂垂暗了,時不時收回絲絲拉拉的聲響。
“我就說讓你先睡嘛。你都繡了整整一個早晨,眼不花纔怪呢!”
遠處火樹銀花照亮他精美眉眼,下一刻,倒是他看似密意地在耳邊一字一句道,“雖則此前並冇有結婚前納妾的先例,可我的婚事終是與旁人分歧,想來祖母跟母親也不會過分難堪我們……”
陳逸斐暖和笑了笑,“費事您了。”
“就要睡了。”蘇謹晨悄悄勾起唇角,柔聲道,“等我把這一點繡好。”
“這有甚麼好謝的,”蘇謹晨笑道,“本來就是我想插手你們,可貴我繡的模樣你們看得上眼,我內心也很歡樂啊。”
蘇謹晨曉得她是害臊了,也不再打趣她,遂好脾氣道,“那你先睡吧,我這裡收了線也就睡了。”
恍忽間又回到那年燈會,花燈燦爛,人影憧憧。
“哦……那就好。”阿桃不明以是地點點頭,看著她纖細矯捷的手指緩慢地在嫁衣上遊走,不由托著腮輕聲呢喃,“這麼標緻的嫁衣,也不知本年是誰有福分穿上它呢……”
“陳先生?”他正胡亂想著,門彆傳來曾大嬸的拍門聲。
固然曉得蘇謹晨今晚一定會返來,可他還是忍不住……
阿桃一怔,小臉頓時漲得通紅,“好呀阿熏,你也跟她們學壞了,就會笑話人!”說著氣呼呼地跑到床上,一骨碌鑽進被窩裡,“我不跟你說了,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蘇謹晨聞言也不由怔了怔,待見阿桃一臉神馳的神采,不由掩唇笑道,“也許是你也說不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