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斐沉著臉轉過身，撩開袍子在雞翅木圈椅上坐下，“你把事情顛末一五一十說給我聽。”

“未幾也很多。”那人想了想，誠懇回道，“我們翔月軒在這都城好歹也是有花樣的，那天又是個大中午，配房裡也有好幾桌客人，大師聽了動靜都跑出來看——”那人俄然收斂了麵上的玩世不恭，一臉正色道，“這事確切是我們把它辦差了，本來世子爺捉了奸，便是對那郭懷仁要殺要剮，如何也挨不著咱頭上。偏我又畫蛇添足惹出這些亂子——不過爺放心，我們兄弟的命都是爺給的，將來便是東窗事發，反正拿這條命去抵了，毫不連累爺半分！”

陳逸斐挑了挑眉，“你們就一向在隔壁看著？”

那人嘿嘿一笑，撓撓頭笑道，“雖是有些過了……可如何也得來給爺覆命不是？”

間隔午餐的時候固然尚早，但廚房裡的世人卻已經繁忙起來。

陳逸斐陰沉著臉想了想，又問：“這事曉得的人多麼？”

“我原是看著丫頭煎藥，也是順腳的事兒。”蘇謹晨笑了笑，“剛纔出去時模糊聽嬸子們提起甚麼郭大人……不知你們說的是哪個郭大人？”

那婆子“撲哧”一聲笑出來，紅著一張老臉用胳膊肘子拐了拐她，小聲道，“你說這仨大老爺們……那事兒都是如何弄的，難不成也有上有下……”

“我們原是按著爺的叮嚀，等肖玉郎跟郭懷仁那對假鴛鴦乾柴烈火——”領遭到陳逸斐投來的冰冷目光，那人一頓，舔了舔嘴唇，訕訕道，“可這火候畢竟不好掌控……萬一世子爺到的時候，那頭已經偃旗息鼓了咋辦呢？因而我就想了個彆例，在他們屋裡的熏香裡放了那麼一點點東西……這事兒我也是頭一回做……必定是那老鴇子教得不對……這才……這才放得有些過了……等世子爺到的時候，那小子早操——”見陳逸斐眉毛一皺，他又是一頓，“連他老子都不認得了……”

“這兩家子這把丟人也是丟到家了……先宿世子爺在外頭包養伶人也就罷了，這竟還整得……”那婆子砸著嘴，直點頭。“再如何也是太師的人，這把還不知要如何鬨起來……怕是比年都過不好咯！”

另一個還不忘殷勤地提示她，“女人謹慎內裡肮臟，臟了女人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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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斐點了點頭，慢悠悠道，“鬨出如許的醜事，兩家也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要真鬨將開來，誰也占不著誰便宜……倒也不敷為慮。”他說著歎了口氣，“我就是對那定遠侯世子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