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三爺打小就體弱，每年都得穿幾次壽衣，也是這半年纔好一點，頭一次出門就犯病，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她們隻能被打死。

“祖母勿怪，直兒見這棗都雅，一時忘了祖母了。”

車伕在前麵大呼：“老夫人，三爺，你們坐穩了。”

第二個“好”剛說出口，犢車俄然一晃，像是停了下來，接著卻更加狠惡的一震，猛地向前奔馳起來。

此時不消誰說，大字不識一個的許氏也能想到這架牛車的仆人必然身份不凡，她有些畏敬地朝前麵的車廂看去。以她的目光，是看不出那色彩烏沉卻奇特地披髮著幽光的車廂用的是甚麼木料的，但卻為那精美的鏤空車窗、上麵高雅斑斕的斑紋所吸引。

過了靈隱寺，往燕京的路更加熱烈。顧二孃目測這條大馬路起碼有七丈寬，兩側還栽種了楊柳，路上也冇見過量的牛馬糞便，本來從這裡已經設有驛站專門打掃馬路了。

公然，那頓時人聲音裡含著啞忍的肝火：“程瑾，你又肇事了。還不快向老國公夫人請罪。”

那邊老夫人已經醒過來了，幾下吃了孫子送到嘴邊的棗兒，忍不住心花怒放大笑起來：“好好……”

石榴花。

“性子都是極好的，孫兒安排她們在書房……”

見他還在犯胡塗，頓時人氣道“還不從速把紅花扯下來”，就拍馬向櫝車走去了。

可現在他重活在了二十二歲，身子尚未病入膏肓，他另偶然候，統統都還來得及，連這棗他也還能吃……

二孃：……

這幾天走的路，路上都是車馬不斷，光是車就有很多種，有牛車、馬車、驢車，另有人力車。馬車和人力車不提，牛車有一頭牛、兩端牛、三頭牛拉著的，詫異的是那些牛車上麵不知弄了甚麼，還未靠近，濃烈的香味就劈麵而來。問過林忠才曉得那就是馳名的“犢車”，上麵裝的是香球，燕京朱門鬥富就專門比誰的犢車豪華，誰的犢車香。另有那驢車，顧二孃第一次見二十頭驢子一起拉車的震驚場景。那麼龐大的車都能進城，二孃對燕京已經很神馳了。

褚直想說話說不出來，如果祖母抱他冇那麼緊還好一點，但是抱這麼緊，他更吸不到氣了，都怪那枚該死的棗核，在櫝車失控之時，不偏不倚地恰好卡在了他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