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伕也都是花月樓的，見三爺焦急趕路，當即甩起膀子扛起肩輿緩慢地跑了起來。

褚直四平八穩地坐在一張她前次冇見過的花梨木博古紋大案前麵，大案上放十數方寶硯，各色筆筒，內裡插著的筆跟樹林一樣，左邊卻放了一堆柳枝兒。褚直前頭擱著一個汝窯美人觚，正從那一堆柳枝兒內裡遴選出合意的往美人觚內裡插。

顧山跟著出去，沉默地坐在一邊兒。

中間兒薑氏、小薑氏。

其實在二孃冇返來之前，顧山和許氏就吵了一架了。顧山被許氏哭的心煩，加上他也無計可施，怒道：“你曉得，你曉得，那你想個主張把如虎救出來。”

秦冬兒都顧不上攔住這位爺。

二孃不由一笑，程喻也對她微微一笑，極其天然道：“獅子頭街的文寶齋的掌櫃原是我家的，放出去了也常到府裡走動，女人如果有甚麼急事能夠去找他。”

她腦袋都快伸到肩輿裡來了，褚直聞著她滿頭包子出籠的汗味，噁心就這麼被調戲了，張嘴要罵，腦筋裡俄然靈光一閃，展露了一個迷倒眾生的淺笑：“我幫也得幫自家人，每天趕著往上送的數都數不過來。你是誰？我熟諳你嗎？”

這會兒都不消查了，二孃打馬回府。靠近安寧侯府時纔想起來身邊還跟著個程喻，另有這馬，如果讓安寧侯府的人瞥見，豈不露餡了？

轎伕為了奉迎他恨不得長四條腿。

實在程喻很想跟二孃約個暗號，但他又怕引發二孃惡感，故而欲言又止，但願二孃能主動補高低半句。

說著，褚直眼睛從上到下把二孃打量了一遍，重點在二孃胸脯上一頓。

二孃心想這觀音娘娘……這紈絝挺會折騰人的。

刑部大牢不是人呆的地兒，出來都得脫一層皮。二孃好言勸了許氏一陣，許氏想想兒子，看看女兒，隻是淚流不止。二孃隻好扶她上床，讓她靜躺一會兒。

“冇事兒，他們吵一會兒就不吵了。”二孃摸了摸如豹的腦袋。

劈裡啪啦一陣響，頭頂上的葡萄架塌了下來。

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孃冇甚麼好說的。她爹孃比前些日子還說要給她找個合適的婆家的顧世飛要強的太多了。

幸虧這時程喻趕過來：“有動靜了，我的侍衛說剛纔在西大街見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跟錢益同業。”

褚直又問錢益是甚麼時候來的，分著花月樓往哪個方向去了，瞿掌櫃一一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