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她返來了。
綠螢看向女子慘白的唇色,眼底不住酸澀,“王妃,奴婢晚點兒去,想再陪您會兒...”
“王妃?”
蘇明嫵此時頭重的很,不想再聽外人的胡言亂語,“太子妃,你走罷,如你所見,我的身子殘敗如此,不想聽你說的那些――。”
假的...
蘇明嫵盯著遞來的褐色藥怔怔入迷,實在,那藥自是不必再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活不過這兩日,獨一可惜的,是西涼離京華太遠,死前不能再見父親和母親,另有哥哥一麵...
蘇明嫵搖點頭,緩道:“能不能將這,扔了,扔得遠一點,再遠一點,最好能扔出涼州。”
這聲音...驀地覺出耳熟。
薑莞見了她這般體弱,歎了口氣,“我來,是奉告你本相,好告終我對你的苦衷。”
“王妃,避子湯就快煮好能喝,您,您可千萬彆再尋死了!”
“你信首喜好喊殿下為太子哥哥,信尾喜留閨名嬌嬌,信裡說的多是些涼州風景與希奇小玩兒意之類的無聊話,我說得都對嗎?”
“嗯。”
“他,他送我玉佩...”
“薑...莞。”
極輕的一聲,帶些許豁然。
雍涼王府門前卻熱騰地沸反連天,來賓如雲。站在門檻牆根號召的家奴婢子,個個喜笑盈腮,雙腳不及沾地,嗬笑間將人迎來送往,嘴上反覆“世子百日吉利”等等的好話。
蹲在床前的綠螢還是阿誰綠螢,就是留著垂掛髻,十二三歲初見時的稚氣打扮。
蘇明嫵看著本身的雙手,十指翠綠,纖細柔滑,不顯病態,她翻來覆去的揉捏,直到捏疼了,後知後覺的狂喜湧入心頭。
為何有苦衷,當日東宮和雍涼王府花轎交叉,她固然恨,但也不會遷怒於旁人,薑莞同她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奴婢把湯藥餵給您,好嗎?”
哎,看來,她這是還冇死成呢?
避子湯?是她聽錯還是綠螢說錯。
...
但是,薑莞現在奉告她,本來她的心上人,纔是親手推她的進火坑的,她愛錯也恨錯了。
蘇明嫵渾渾噩噩,整小我像是飄在湖麵的淺波裡翻滾,周身痠疼,想醒卻醒不來,直到聞聲綠螢抽抽泣噎的哭聲。
女子的腦袋傾斜倚在木雕欄,積年的癆病將那姣好的麵龐折騰的隻剩一張皮,巴掌大的小臉,從骨相模糊能看出曾經的玉貌花容。
蘇明嫵斂眸,斜過身吃力地從枕頭底下摸出她悉心留在身邊的芙蓉玉,嘴角勉強扯起一抹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