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彈得很好。”
靜妃猝然收音,霍然起家。一雙淨若秋水的雙瞳垂垂盈滿了笑意,“得此一知己,光陰無更替。”
我一怔,忙循名譽去,卻見一個銀紫色襦裙的女子正盈盈立在亭下,微微仰首諦視於我。端莊中透著嬌媚的墮馬髻,烏牙牙的黑髮一絲不苟地盤結在腦後,隻斜斜簪了一支翡翠飛燕簪,素淨得很。膚若凝脂,新月般秀致的黛眉,秋水般澄淨的眼瞳,鼻如瑤柱,唇若落櫻,身形雖算不得高挑,卻極其纖細窈窕。骨肉均勻。微微含笑,左頰上若隱若現的一個小小的酒渦,卻不是靜妃是誰?
“……尋而不見。”
我怔怔聽著,早就傳聞靜妃擅吟詠,工樂律,特彆彈得一手好琴,本日一聽公然並非浮名。我一時忘了端方禮節,聽著她行雲流水般清澈泠然的琴音,忘情讚道:“初起纏綿,如弱柳扶風,嫻花照水。”
我本本身材不適,又兼橋上一會受了驚嚇,腦中竟愈發昏沉了起來,迷含混糊地便由著蔻兒扶著跟著他一起行去,很快便到了一間非常素淨高雅的園子門口。青磚綠瓦,雕欄畫棟,半月形的拱門上一行行雲流水般的隸刻:菡萏園。蔻兒微一遊移,他已率先邁了出來,叮嚀蔻兒將我安設在一間雖不算寬廣,卻安插地非常清雅惱人的房間裡。
望著他憤而拜彆的身影,我心底一痛,但是卻亦莫名地輕鬆了起來。我是周萏,是揹負著母親和大姊統統但願,家屬統統光榮的周萏,我不能如此率性聽任本身的豪情去作出一絲半點能夠會害了他們的事,從我踏進這沉沉宮門的那一刻起,我早已不是一人之身。
我這才反應過來,忙拉著蔻兒緊忙跪下,“見過娘娘!”
本應是大姊進宮參選,卻陰差陽錯讓我替代了前來,我固然一向以順其天然自欺,但,深內心還是等候著能夠有所作為的罷?母親麵貌自是姣好,爹爹亦生得清俊,若我實在要感念他甚麼,除了生養之恩便應是他給了我與大姊一副清麗姣好的皮相了罷!可這偌大的皇宮內苑,美豔女子何其之多?光憑表麵想要在這群紅粉之爭中勝出,我幾近是冇有勝算的。
“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我心中模糊明白了他接下來要說甚麼,但是我亦清楚的很,不管他說了甚麼,我也隻能強自平靜,隻當未聞。我掙了掙身子,又怕驚醒了蔻兒,隻得低聲喊道:“王爺請自重!”
我昏昏沉沉地躺著,恍惚入耳到他抬高了嗓子彷彿在與一個男人說話,中間還異化著蔻兒斷續的抽泣聲。未幾一會便發覺一個非常沁涼的軟軟的物事悄悄覆在我的額上,腦中鼓譟著的酷熱與燥亂頃刻消弭了很多,彷彿幼時在故鄉的老宅中,酷熱的夏季抱著一籃剛從深院古井裡取出來的生果,直覺整顆心臟熨帖非常,便連呼吸也似清冷了很多,不似初時那般熾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