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也想曉得,這統統,究竟是如何回事。”
為兄說出的話可有未曾兌現的?”
我悄悄睨她一眼,她卻極快地低了臉去,隻細心梳開端發來,再未幾話。我輕笑。
“一點都不苦呢。”我忙將湯藥湊到姨母麵前,笑道:“小時候宓兒受了風寒,偏又嫌湯藥苦口拗著不肯飲藥,姨母也是如許勸哄宓兒的。”
“允祺!”我待要開口,他卻已甩袖走開,翻開門,妝晨與繡夜倉猝跪了下去,卻見他一擺手,“去奉侍郡主梳洗,稍後隨朕回宮。”說罷大步而去。
“不會。”我的聲音輕而果斷,手掌緩緩觸摸上打扮台上的銅鏡,銅鏡中妝晨臉上的擔憂來的太快,手中握著的玉梳在漸漸梳過我滿頭青絲時竟似有些微的顫抖,“那皇上那邊——”
“姨娘!”我見她咳地短長,心下不由非常擔憂,忙伸手便要去扶住她。蔻兒亦極快閃身取了漱口盅來置放在她顎下,一手重緩地順著她的背心,憂心道:“太後息怒,皇上說了,這件事他他日自會向您解釋,您且莫要起火。”
我含笑點頭,隨即隨她二人進了內殿。姨母雖已貴為太後,但並未搬家舊太後的永樂宮,還是居住在延祐殿。蔻兒打了玉簾,我埋首踏入,微一抬眼,眼角已然瞥見右角窗下紅木的大床上,姨母隻穿戴素錦的裡衣悄悄躺著。石青色錦衾下削瘦的肩膀微微外露,如瀑的長髮就那樣散在玉枕上,濃如潑墨。
我猶自發著怔,那壁廂蔻兒與品秋已然雙雙跪下施禮,我忙一手一個扶了起來,淺笑道:“半載不見,兩位姑姑神采還是,可喜可賀。”
姨母的手掌抖得非常短長,俄然掙著要坐起家子,口中一疊聲地喊著:“蔻兒!蔻兒!”
我穿戴一件新月白品月繡五彩采翟的長裙,外罩一件鵝黃色的輕紗碧霞羅,同色掐金絲的軟緞腰帶。我梳著在家經常梳的百花髻,隻將本來披在後心的披髮收攏結紮,以示身份變遷,已非待字閨中。妝卻畫作飛霞,姨母平素最喜好的妝容。
“宓兒……”姨母望著我的眼神愈發迷離了起來,伸手拂了拂我滑落在頸間的髮絲,嘴唇微微翕合,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我悄悄與她對望著,她卻驀地歎了口氣,畢竟是甚麼也冇有說,隻伸手將藥碗接了疇昔,漸漸喝了起來。
姨母的神采一變再變,由最後的不敢置信到驚詫不定,到完整怔忡,她遊移著喚了聲:“宓兒?”我尚將來得及回聲,她卻彷彿驀地想到甚麼事情,驚蟄普通甩開了我的手,“你如何俄然返來了?!”